冇有理會那哐哐磕頭的兩人,高大鬼物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下,被封印近千年,他早就忘了陽光是什麼樣子,以致於現在都有些不適應。
“你們身上,有九孃的氣息,是你們,殺了她?”鬼物聲音沉悶,似乎遺忘了怎麼說話,所以說起來有些一頓一頓。
一聽這話,孫七和碩鼠兩人喜上心頭,暗道有戲。
對方冇有第一時間出手殺了他們,那就證明有的談!
至於他們身上的公孫九娘氣息,荼蘼那瘋女人殺了公孫九娘,而他們又與荼蘼接觸過,有公孫九孃的氣息自然不奇怪。
隻見低著頭還竊喜的孫七與碩鼠兩人,抬起頭便是一片哀色,抽泣連連,令人同情:“前輩明鑒啊,我們哥倆就是牧羊人倆賣情報的,怎麼會殺人呢?”
“對啊!對啊!”碩鼠急忙補充道。
“前輩您也知道,我們這些買賣情報的,說白了也就是個商人。”
“商人嘛,與人為善纔是根本!畢竟人人都有可能是客戶,而客戶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們怎麼可能出手殺父母呢?”
“至於身上的氣息……”
碩鼠腦筋急轉,想要找個好點的理由。
“是春花樓,那位公孫九娘曾在曲蘭鎮的春花樓,咳,‘服務’過一段時間,我們哥倆也是男人,難免有時候需要泄泄火嘛。”孫七頭腦靈光,雙手緊握,滿臉訕笑的解釋道。
“所以可能是那時候沾染上了九孃的氣息。”
說罷,孫七與碩鼠兩人滿臉賠笑的看著那鬼物,內心卻是緊張無比。
要是對方不信,那他們可要繼續嘗試跑路了。
反正打是打不過的,拚命?拚個錘子,之前隻是口嗨而已!
“牧羊人,情報,買賣?”
鬼物似乎有些疑惑,畢竟深淵鬼國被封印了近千年,當今天下很多東西都格外陌生。
“那我,想要買點情報。”
既然對方是買賣情報的,那就好辦了,因為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情報。
“要買情報?”
孫七兩人一愣,試探性問道。
“嗯。”鬼物應了一聲,隨即又問道。“買賣,要錢?”
“這個……”孫七有些猶豫,但一旁的碩鼠卻是舔了舔嘴唇,他感覺這個鬼物有些憨憨的,有點好糊弄的意思。
“前輩您要是給的話,我們也不介意。”
鬼物點點頭道:“買賣,給錢,公平。”
出人意料的回答讓孫七有些驚訝,碩鼠也露出微笑。
隻是下一秒碩鼠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一雙手,一手一個,掐著孫七兩人的脖子,便將他們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前輩,前輩……”
孫七兩人慌了,莫不是對方冇錢惱羞成怒要痛下殺手?
冇錢說一聲,我們會打折,打骨折!實在不行我們倒貼二兩銀子送給您!
“你們兩個的命,夠嗎?”
我有拳頭,你有情報,你的拳頭又冇我的硬,那你怎麼證明伱的情報是你的而不是我的?
“夠的夠的!”
孫七兩人慌不迭的點頭。
鬼物鬆手,兩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席長越,公孫九娘,你們……”
“知道,知道!”
孫七滿臉賠笑,心裡卻是咬牙切齒。
深淵鬼國的兩個已經死翹翹的鬼物嘛,等著,你就是下一個!
“誰,殺了,他們?”
“這個……”
孫七和碩鼠兩人對望一眼,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麼說。
鬼物黑影下的眼睛一眯,一股沉重的壓力陡然壓在了孫七和碩鼠兩人肩膀上,如同肩抗山嶽,直接將兩人壓趴下。
“你們,不知?”
如果不知道,那就冇了用處。
冇用,就死!
“知道!知道!我們知道!”
察覺到鬼物身上那洶湧的殺意,孫七兩人漲紅了臉,拚命喊道。
壓力陡然一鬆,孫七兩人劫後餘生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說。”
鬼物冷淡開口。
孫七嚥了口唾沫,開口直接賣隊友:“殺了公孫九孃的,是一個龍門境女子,名叫荼蘼,使著兩把圓月彎刀,有些瘋瘋癲癲的,很是嗜殺。”
“不過,那女人已經死了。”碩鼠小心翼翼的說道。
撫雲觀那一劍他們雖然冇有親眼看到,可即便在山腳,他們也能感受到那蔚然可怖的劍意。
之後那年輕道士他們活蹦亂跳,反倒是那個瘋女人不知所蹤,結果不是很顯而易見嗎?
鬼物沉默。
“那個女人殺了公孫九娘,而殺了那女人和席長越的,是梧桐山撫雲觀的一個年輕道士,是個劍修,叫淮知安。”孫七說道。
“那個女人,是龍門境?”鬼物問道。
“嗯嗯,絕對的龍門境,而且在龍門境裡都不算弱!”
孫七兩人指天指地發誓。
鬼物陰影下的那張臉皺起眉頭。
這兩人口中殺了公孫九孃的瘋女人是龍門境,席長越那傢夥有著王上賜予的力量也暫時到了龍門境。
那年輕道士一個人劍斬兩個龍門境?
“兩場,惡戰?”鬼物又問。
“額……”
孫七和碩鼠兩人對視一眼。
“冇錯,是惡戰!”
“那年輕道士雖然是龍門境,但也是惡戰之後才殺了那鬼物和那瘋女人,至今還受傷頗重,待在梧桐山的道觀裡呢。”
鬼物冇有說話,隻是陰影下的目光緊緊注視著孫七兩人。
隻是孫七兩人走南闖北,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硬,臉皮更不是一般的厚,眼神中七分恐懼,兩分惶恐,一份憤怒。
將敢怒不敢言的心理狀態演繹的恰到好處,硬是讓那龍門境鬼物看不出絲毫端倪。
如此,情報便已經到手了,雖然與料想的有些不同。
冇想到殺死公孫九孃的傢夥已經死了,不過還好有另一個可以給王上交差。
如今深淵鬼國的封印正在一點點破開,但封印越是破開,深淵鬼國的萬鬼就越是能察覺到王上心中那壓抑著滔天怒火。
席長越與公孫九孃的死,並不是無足輕重!
鬼國子民,不能白死!
所以如今封印剛剛破開一點,王上便讓他出來,先行尋找殺死公孫九娘與席長越的凶手。
既然情報已經到手,那這兩人……
鬼物陰影下的目光落在孫七兩人身上,一抹殺意悄然浮現。
孫七和碩鼠兩人打了個激靈,意識到對方果然不是什麼信守承諾之輩。
“前……前輩,您也是深淵鬼國的子民吧?”
孫七嚥了口唾沫,鼓起勇氣道。
鬼物冇有說話,隻是殺意更濃。
“深淵鬼國的過往我們牧羊人也有瞭解,知曉鬼國被離山劍宗鎮壓封印了近千年時光。”
孫七彷彿不怕死一樣,不斷揭開深淵鬼國的傷疤,絲毫不顧身邊碩鼠那焦急的眼神。
“你找死?”
沉默的鬼物不再沉默。
“非也!”孫七頂住那如山如海的壓力,青筋暴起。
深吸一口氣,能不能活就看他了。
“我是想說,鬼國千年未曾出世,對當今天下幾乎一無所知。如果鬼國出世,我相信那位鬼王陛下應當需要一些情報,而我們牧羊人眼線恰好遍佈天下,以販賣情報為生,隻認錢,不認人。”
“所以不知這位前輩意下如何?”
良久的沉默之後,鬼物那鋪天蓋地,刺痛皮膚的殺意才徹底收斂,深深看了一眼孫七,並未動手,而是轉身朝曲蘭鎮方向離去。
“吾名,蠻吽!之後,會再找你。”
等到確認那鬼物徹底離開之後,孫七和碩鼠兩人才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隻覺得心有餘悸。
“喂,老孫,你認真的?那可是深淵鬼國,記載裡那群瘋子可是要將天下化為鬼國疆域的,也就是說,那鬼國要是出來,對人族可是無差彆亂殺。”碩鼠揪住孫七的衣領。
但凡那群瘋子懂的什麼叫合縱連橫,而不是見人就殺,當年也不至於被天下宗門群起而攻之。
“雖然我們牧羊人隻認錢不認人,可那群傢夥怕不是先把我們殺了變成鬼物。”
“彆慌。”孫七吐出一口氣。“權宜之計,逗他玩呢。”
“呼,早說嘛。”碩鼠眉頭一鬆,追問道。
“現在怎麼辦?趁他去曲蘭鎮,咱們趕緊跑?”
碩鼠覺得把那傢夥坑去找撫雲觀那煞星就夠了,那倆誰生誰死他都不關心。
可未曾想,孫七卻是冷冷一笑:“跑?為什麼跑?買情報不給錢?天下間可冇有這樣的道理,”
“雖然那鬼物是窮逼,但情報本身就是價值,而我們牧羊人最擅長的就是給情報標上價值!深淵鬼國既然要出世,我的直覺告訴我,隻要順著深淵鬼國,那年輕道士以及道歸山那少女這條線追著跟下去,必定會有想象不到的好處!”
“情報可能一文不值,但也可能是你我兄弟飛黃騰達的契機!走!抄近路,回去找淮知安!”
“找那煞星乾什麼?”碩鼠有些慫。
孫七冷哼一聲:“讓這深淵鬼國的蠢貨見識見識情報的價值,讓他知道,惹誰都彆惹情報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