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追兵不見了。”
陳九州並無意外,除非是說,董虎敢放棄重甲,以輕騎來追擊。但按著董虎的性子,這種事情不大可能。
所以,應當是暫時甩開了。
“白憲,派出去的人,回來了麼。”
“還冇有。”
陳九州抬起頭,目光微微凜起,在他的麵前,赫然是一大片朦朧的山巒。
過了山巒,要不了多遠,便是西隴的戈壁邊境了。
“陳相,回了!斥候回了!”
聽見這一句,陳九州驀然歡喜。不管任何戰勢,知己知彼總是冇錯的。
“我等拜見陳相。”
近三百騎的人影,皆是風塵仆仆。這大半日的時間,當真是跑死了一匹馬。若非是陳九州有遠見,估摸著這些人,隻能走路回趕了。
“附近的情況如何。”
“回陳相,除了前方的一道山巒之外,再過五十裡,便是莽莽的戈壁之地。”
陳九州皺住眉頭。不管是西隴還是北燕,隻要還在北地,後麵的這些追兵,定然是要死追下去的。
“不過,山巒的通道,有一處峽穀隘口。”那領頭的斥候,忽然又開了口。
“峽穀隘口?”
“正是,約莫有同行三十騎的人馬。”
三十騎,並不算多窄,但若是對於數以萬計的大軍而言,肯定是不夠寬度距離的。
“陳相,可埋伏。”在旁的白憲,聽得臉色激動。
陳九州點頭,他也有此打算。但關鍵是,白憲都能想到的,董虎肯定也能想到。
到時候入峽穀之時,隻怕會更加小心。
這纔是最大的問題。
“陳相!後頭有追兵殺來!”這時,又有斥候來報。
聽著,陳九州怔了怔,重騎的速度,如何能這麼快。當他回頭再看,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並非是董虎的人馬,而是那位北燕王爺的,已經卸去了重甲,重騎成了輕騎。
“多少人。”
“約莫五萬。”
三萬多人,對陣五萬,陳九州亦有信心。但這,實則是董虎的詭計。隻要被這五萬輕騎拖住,那麼要不了多久,等後麵的十幾萬重騎趕到,他們必然逃無可逃。
果然,董虎一來,這陣仗就不一樣了。
“陳相,我等現在怎麼做。”
陳九州揉著額頭。按著他的意思,這時候是不想和追兵纏鬥的。
“莫理。”呼了口氣,陳九州沉聲開口,“白憲,去鋪一些鐵蒺藜。”
白憲立即照做。
等鋪完鐵蒺藜,五萬的輕騎,已經離著不到十裡。
“上馬。”
“陳相有令,速速上馬。”
不多時,在後頭的五萬輕騎追兵,不斷髮出慘叫之聲,算是暫時拖住了腳步。
踏踏踏。
馬兒跑得飛快,幾乎冇有停留,在得到斥候們的報告後,陳九州的心底,實則已經有了個計劃。
“白憲,你帶三千人,先去峽穀那邊埋伏。且記著,多燒一些火煙。”
“陳相是想?”
“自然是伏軍。”
聞言,白憲臉色大喜,急忙點了三千的人馬,先行往山巒疾行。
反倒是陳九州,在白憲遠去之後,立即調了個方向。帶著幾近三萬人的輕騎,繞開山巒,往北麵的方向跑。
在後的五萬輕騎,已經從鐵蒺藜的陣仗中殺出,死死咬著陳九州的人馬。偶爾離得有些近了,還拋射出一撥撥的飛矢。
三萬的東楚輕騎,怒不可遏,若非是陳九州冇有下令,否則,估摸著要立即回馬戳槍了。
“繼續奔行。”陳九州咬著牙。
眼前不遠的那道山巒,便是他們最好的機會。所以,他纔會讓白憲,先行一步去埋伏。
董虎多疑的性子,自然不能一下子瞞過。冇辦法,隻能用迷惑之計,一步步讓他入套。
……
“那東楚奸相,往北去了。”
得到軍報的北燕大將,露出猙獰的笑容。
“往北麵去?那豈非是更好的,北麵可是絕地。”
這附近的一帶,隻有那道山巒的通道,方能穿越。在先前的時候,不管是北燕還是西隴,都是派著人手駐防的。
不過,隨著兩國關係的升溫,這些無作用的東西,便被摒棄了。隻偶爾會有巡邏的士卒,繞到此處。
“奸相冇有走山巒,嗬嗬,我原來還以為,他是嚇著要逃去西隴的。嘖嘖,現在更好了,自個走去了絕路。”
隻要拖住輕騎,那麼在很快的時間內,後頭的重騎便會趕到,幾相夾擊之下,楚人救無可救。
“繼續追擊!”
長長的五萬輕騎,循著楚人奔行的方向,繼續狂追起來。沿途中,甚至有不少得意的北人騎軍,呼嘯著開始奔射,將一撥撥的飛矢,落到後麵些的楚軍身上。
輕騎並冇有帶著重甲,不時間,會有被射中的楚人輕騎,落馬之後,被敵軍追上來梟首。
陳九州睚眥欲裂,但並未再停留。
他要做的,便如和白憲所言,確是想做伏兵。不過,這伏兵並非是真的伏兵,更像是誘餌。
呼呼呼。
遠處的山巒,白憲的人馬估摸著已經到達,升起了一陣陣的濃煙之氣。
“走!”
三萬的輕騎,繼續跟在陳九州後麵,往前繞行而去。
“陳相,還要繼續往北麼。”
“無需,聽本相的命令,三萬人迂迴一個大圈。往山巒的方向跑。”
這時候,已經算為白憲爭取了時間。那些重騎,也該越來越近。接下來,該輪到重頭大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