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攻城!”
騎在馬上,李靖偉神色不變,即便是越來越多的徐國衛士,發出淒慘至極的呼叫。
“小師弟,鳴金收兵吧,等我再想法子,必然能將廣陵郡攻破。”胡覺之緊張地開口。
他發現,他現在有些看不透麵前的小師弟了。
“大師兄,不急的,今日一定能攻下廣陵城。”李靖偉難得回了頭,露出自信的笑容。
但現在,二十萬大軍,幾乎都損失一小半了,還怎麼攻下廣陵城。
而東楚的守軍,估摸著死傷的人數,也不會是幾千。
這要是再拚下去,二十萬大軍鐵定要賠光。
軍列裡,不少徐國的統領,也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同樣在等著,等著李靖偉鳴金收兵。
但李靖偉反而是淡淡一笑,繼續打了攻城的軍令。
一波徐國衛士衝過去,瞬間,死傷者不下數百。
廣陵城頭上。
林堂和何通並列而立,難得露出了笑容,照這樣打下去,徐國兵敗如山便是無可逆轉的結局。
“侯爺,如你所料,李靖偉當真是想拚最後一戰了。”
“徐國朝堂,亦是風雲暗湧,久戰無功,他終究是急了。我等隻需小心一些,即可大勝!”
何通這句,並非是大話,而是有絕對的信心,二十萬徐國大軍攻城,打到現在,城關裡依舊儲存著不少守城物具,連鐵刀車都還冇用。
徐國憑什麼來贏?
“咦?李靖偉出列了?”這時,林堂突然開口。
何通走前幾步,看了幾眼,也露出莞爾的笑容。
“徐國大軍,死傷逾幾萬了,他真是急了,想著親自指揮麼?但弱勢就是弱勢,他今日是無法破城的。”
“來人,出動陷陣虎士,攻打敵人中軍,活捉徐**師!”林堂振臂怒吼。
附近的萬千楚士,皆是神色奕奕。
此時,一隻戰鴿,緩緩落在廣陵郡外的驛館裡。
老驛卒在看見信箋上的加急紅翎後,瞬間臉色大驚,這並非是普通加急信箋,而是連著插了三根紅翎,緊急性可想而知。
冇有絲毫耽誤,老驛卒急忙喚來人手,顫著插上三根紅翎。
“這是陳相密信,萬分緊急,務必以最快速度,送到侯爺手中!”
年輕驛卒領了命,騎上最快的駿馬,一騎絕塵,匆匆往不遠處的廣陵城奔襲而去。
……
廣陵郡外的城關下,到處是血肉模糊的屍體,以及斷刀殘箭。
李靖偉披頭散髮,連著頭上的金冠,都被箭矢射掉,乍看之下,模樣極慘。
“要大勝了。”林堂眯起眼睛,麵前的徐國大軍,敗像已生。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徐國士兵的屍體。
“這一戰,若是大勝,足以保我東楚邊境,一年無戰事。”何通也舒服地撥出一口氣。
壓在心頭上久久的陰霾,也即將散退。
“取我弓來!”何通卸下虎頭鎧,聲若驚雷。
很快,有軍士扛來一張大弓,被何通冷然一抓,抓到了手上。
“徐國李靖偉,今日送你上路。”
搭弓,撚箭,崩弦。
一枚巨大的箭矢,自城關開始,破開呼嘯的風聲,往下方的李靖偉直直射去。
一個親衛怒聲高喊,悍不畏死地擋在李靖偉麵前,但即便如此,那枚箭矢還是在貫穿親衛的胸膛後,繼續帶著慣性,穿透了李靖偉的肩膀。
李靖偉的人影搖搖晃晃,到最後,一下子栽倒在地,若非是被幾個親衛扶著,估計要死在亂軍之中。
這一刻,廣陵郡前,徐國鳴金收兵的長鼓,終於“嗚嗚”響了起來。
十萬餘的殘軍敗將,如同倉皇的潮水一般,發出淒慘呼號,不斷往後退去。
“哈哈!侯爺果然神威難當!”林堂仰頭大笑,繼而將手裡的長劍舉高。
“三軍聽令,隨我追殺敵軍!梟首破敵!”
“吼吼!”無數楚士發出驚聲高呼。
徐國大軍敗像已生,再加上主將重傷,這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原本性子沉穩的何通,也不禁深受感染,這等時候,確實是該建功立業了。
“廣陵軍!與南江軍一道,追剿徐國殘軍!”
……
外頭瘋狂的呼聲,讓在屋子裡的何風聽了,莫名有點不舒服。
實則上,他還在想著今日的古怪事情。
明知必敗,為何還要強攻。
那位徐**師,可不是一個糊塗的人。
“小侯爺,三軍出城追剿了,侯爺說了,若是小侯爺想看看也無妨,不過隻能站在城頭。”
周公陸臉色驚喜地走入,向著何風宣佈這好訊息。
“老師,你不覺得怪嗎?”何風抬起頭,聲音還帶著微微稚氣。
“哪兒怪了?這是我大楚得勝了。”
“不對,勝負還未分。”何風老成地分析著,“徐國大軍,現在亦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何風聲音頓住,突然想明白了什麼,瞬間紅了眼睛,匆匆忙忙地跑出屋子。
“陳相密信,紅翎加急!”
“陳相密信,三根紅翎加急!”
一個年輕驛卒,騎著馬匆匆從南門奔入,驚得周公陸急忙走前,接過密信打開。
“老師,義、義父怎麼說。”
“陳相說、說說……小心敵人,會以敗像誘敵。”
嗡!
何風腦子一炸,果然,他的判斷是對的,和義父陳九州的一模一樣。
“軍師,快擂鼓,擂鼓收兵!”
“小侯爺,來不及了,這時候擂鼓收兵,士氣崩碎,會被徐國反剿的!”
何風“嗚嗚”哭出了聲,慌不迭地跑上城頭,抬起小小的腦袋,看著城關前,密密麻麻的楚士,被勝利的喜悅所誘,正瘋狂地往前狂追。
“父親!軍情有詐,回軍啊!”何風嘶著嗓子,痛哭大喊。
十萬楚士出城,被勝利衝昏了頭,不久之後,將會陷入敵人的反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