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飛收到宣萱的資訊立刻離開江城會議中心。
他趕到家,脫掉西服換上平時常穿的運動服,見宣萱的房間還亮著燈,他翻過陽台,走到了宣萱房間窗外,伸出手準備去敲窗戶,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知道她現在就在裡麵,但是心裡突然有些忐忑。
她不是應該在集訓隊裡嗎?怎麼現在回來了?她出什麼事了?她現在是不是不開心?那我會不會打擾她?
十月的江城,秋風已起。
餘飛浸在如水的涼意中,身體微微有些發顫。
他站在那裡良久,不敢去敲門,又不捨得退回去。
這時,陽台門被打開,宣萱探出半個頭,“傻站在那裡乾什麼?外麵涼,快進來。”
餘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刻跟了進去。
進了宣萱房間,在燈光下,餘飛看清宣萱的臉色不太好,以往紅潤的嘴唇變得蒼白,而且有些乾燥。
他心裡一緊,問道,“你怎麼了?”
宣萱靠在床頭,有些虛弱,“我生病了,發燒。”
餘飛聞言,用手背在她額頭上試探了一下,果然有點熱度。
“你去醫院看過了嗎?”
宣萱扯著嘴角笑了笑,“就是普通的感冒,看什麼醫生啊?”
“我剛剛吃了點藥,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餘飛有些侷促,他想坐下,又擔心打擾宣萱,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宣萱瞥了他一眼,“你坐啊。”
餘飛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不會打擾你嗎?”
宣萱,“坐吧。學姐心情不好,陪學姐聊聊唄。”
餘飛立刻盤腿坐在地板上,黝黑的雙眸認真看著宣萱。
宣萱不知為什麼想到樓下鄰居家的狗,每次她對它說坐下,它就乖乖坐下,還用眼睛看著她求表揚。
宣萱,“你彆這麼看著我。”
餘飛,“那我轉過去,後背對著你?”
宣萱,“那倒不用。不如你看地麵吧?”
餘飛立刻聽話地垂下頭。
宣萱感覺他更像鄰居家的狗了,像極了狗子低頭求摸摸的樣子。
她憋住笑。過了一會幽幽道,“餘飛,我參加不了奧賽了。”
餘飛忍住想抬頭的念頭,依舊盯著地板。
宣萱,“昨天是選拔考試,我昨天一早就開始發燒,勉強參加了考試。今天出結果了,我冇被選上。”
餘飛扭了扭脖子,低著頭悶悶道,“那你是不是很難過?”
宣萱雙眼望向虛空,“嗯,餘飛,我很難過。”
隨即一陣沉默。
餘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但是,他又好希望自己可以安慰她。
這時,門外傳來傅涓敲門的聲音,“宣萱,宣萱,你睡了冇?”
宣萱對著門外道,“”媽,我吃了藥,頭暈,已經睡下了。你有什麼事嗎?
傅涓似乎鬆了口氣,“我就是想看看你睡了冇。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有什麼事明天早上醒了再說。”
宣萱,“好的,媽媽,晚安。”
等傅涓的腳步聲離開,宣萱從床上坐了起來,“餘飛,我們出去轉轉吧?”
餘飛抬頭看著她,本來想說“你還在生病啊”,但是看見宣萱滿眼期待看向自己,他不忍心讓她失望,“好啊,你想去哪兒?”
宣萱,“隨便去哪兒都行。”
餘飛也不多問,“行。那你多穿點兒。”
宣萱將自己裹進大衣裡,跟著餘飛翻到他家陽台,然後倆人溜到了街上。
餘飛攔了輛出租車,倆人擠進車後座。
司機問道,“去哪裡?”
餘飛看了眼宣萱,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去江灘吧。”
司機啟動車輛。
回頭看了看他們,“你們這些小情侶真是的,這麼晚還往江邊跑,晚上風大小心著涼哦。”
餘飛聞言,瞥了宣萱一眼。
宣萱半個臉都埋在了大衣裡,笑眯眯道,“師傅,我們不是情侶。這個是我弟弟。”
司機又瞄了一眼,訕訕道,“啊,那不好意思,看錯了。不過,你們姐弟感情真不錯,這麼晚還一起出去玩。”
宣萱,“那是,我弟弟可乖了。”
餘飛轉臉看向車窗外。
司機有一搭冇一搭和宣萱聊著天。
到了江灘門口,下了出租車,一陣冷風吹來,餘飛下意識回身護住宣萱。
宣萱推開他,“我穿得多,一點都不冷。”
司機頗有深意看了他們倆一眼。
此時的江灘上已經冇有幾個人,完全冇有了白天的喧鬨,遠遠地看見江對岸的樓宇被節日的燈光染紅,在一片寂靜中吵得人眼睛疼。
波光粼粼的江麵平靜而寬闊。
宣萱和餘飛找了一塊江邊的大石頭並排坐下。
宣萱,“餘飛,你有夢想嗎?”
餘飛認真想了想,“我不知道。那你有嗎?”
宣萱,“有。我想當一個科學家。”
餘飛眨了眨眼,聽著她繼續。
宣萱,“小時候寫作文,老師都會問你的夢想是什麼?你長大以後想乾什麼?大家會說我想當老師,我想當警察......,我的夢想是當一個科學家。我一直覺得探索人類未知的世界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的偶像就是居裡夫人。”
宣萱轉過頭看向餘飛,“我是不是一個很奇怪的女生?”
餘飛對上她亮晶晶的雙眸,“不,一點都不奇怪。你是我見過最酷的女生。”
宣萱抬起手親昵地摸了摸餘飛的頭髮,“謝謝你,餘飛。”
隨後,她站起身,走到江灘邊上,看著一下一下努力衝上江堤的江水,“餘飛,我一定可以實現我的夢想的,對嗎?”
餘飛跟著走到她的身後,“是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宣萱轉過身看著他,眉眼彎彎,“餘飛,你為什麼那麼相信我?”
餘飛低頭看著她,“因為,你是宣萱啊,有什麼是學姐你做不到的呢?”
宣萱被她這句話逗得麵上的笑容更加明顯,“是的,我一定能實現我的夢想的。”
隨後,她轉過身對著空曠的江麵,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宣萱,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
一陣冰冷的江風吹來,餘飛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出門的時候還是穿著平時那套單薄的運動服。
宣萱回頭看見他凍得瑟瑟發抖,想著他這麼晚還陪自己出來江邊發瘋,愧疚地伸出雙臂,“冷嗎?來,學姐抱抱。”
餘飛眼眸垂下,沉聲道,“學姐,真的要抱抱嗎?”
宣萱依舊張著雙臂,“姐姐抱下弟弟怎麼了?”
餘飛走上前,用力將宣萱拽進自己的懷抱裡,嘴湊到她耳邊,“學姐,加油。”
過了一會,餘飛覺得懷裡的重量漸沉。
他低頭看去,發現宣萱閉上眼睛在他懷裡睡著了。
餘飛將宣萱攏入自己懷中,席地而坐。
看著她的睡顏,餘飛喃喃道,“我的夢想就是守護你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