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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隻為追娘子 第6章

作者:蒙遜李蔓婷 分類:玄幻 更新時間:2023-01-25 23:06:21 來源:番茄

西麓碼頭。

麓江邊上風很大、很冷,似乎也冇有停下來的意思。朝陽升起,是個好天氣,適合遠行。西麓碼頭,幾個壯漢正在忙碌的往一艘大船上搬運東西。

蒙遜幾經打聽,得知這艘船恰好前往漢城,隻是價格卻不便宜。就他手上現有的錢,坐完船也就剩不下幾個銅板了。好在他流浪久了早就過慣了捱餓的日子,倒也不害怕。隻要到了漢城,總歸是會有辦法活下去的。

從西麓碼頭到漢城有一千多裡,乘船需要二十多天才能到達。除了商人,真正坐船出遠門的並不多,這艘船也屬於貨船,船上十來個人,一大半都是船員。白天倒還好點兒,大家可以在甲板上走走,到了晚上,尤其是遇到下雨,幾乎所有人都得擠在一個小船艙裡,一天兩天倒還過得去,十天半個月下來那就很難受了。所以,每過個三五天,途經其他碼頭時,船隻就會停個把時辰,放大家上岸休息或消遣。當然,如果付得起錢,船上也可以單獨安排個房間。

蒙遜不習慣擠船艙,又住不起單獨的小房間,所以隻要不下大雨,他就會一直待在船頭的甲板上。與他一樣喜歡呆在甲板上的還有兩人,其中一人是個姑娘,看起來二十來歲的樣子,身形苗條,衣著鮮亮,長髮及腰,隻是臉上有大片的痘痕,因而顯得有些美中不足。

另外一人身形峻拔,手握短劍,正是張子房。

蒙遜總覺得張子房一直在注意他,這令他一直有些不安,甚至不安到晚上連覺都不敢睡,偶爾醒來,第一眼也是看張子房在哪、在做什麼。然而,張子房要麼就在睡覺,要麼就一直那麼坐在那裡,除非他一直盯著張子房,張子房纔會毫無表情地回視他一眼。

或許,他並不是個危險的存在吧。蒙遜這麼想著,但他還是刻意坐在了張子房的對麵。在他旁邊的不遠處便坐著那個姑娘。

與蒙遜困到不行了纔會睡覺不同,那位姑娘幾乎不管白天黑夜都在睡覺,偶爾醒來看會兒江景了又繼續睡,餓了就吃些糕點、水果什麼的。

又是一個長夜,蒙遜被人壓醒,他睜開眼一瞧,發現是那個姑娘靠著他睡著了。大概是船艙內男人太多了,姑娘不敢在裡麵睡覺吧,但外麵夜晚又確實很冷。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靠過來的,蒙遜看著她靠在他身上縮成一團的樣子不由有些心疼,雖然她有些沉,卻還是由著她了。

當他反應過來,再看張子房,卻見張子房也在對麵靠著船舷睡著了。或許,他們兩個都隻是普通的路人吧,反倒是他自己一直在疑神疑鬼吧。

次日,溫暖的陽光將蒙遜再次照醒。他醒來後不久,姑娘也慢慢醒來了。姑娘扶著他的膝蓋坐直了身子,慌亂地理了理頭髮。而他對麵的張子房早就醒了,一直坐在那兒看著茫茫的江水發呆。

張子房感覺到蒙遜在看他,便再次轉回頭來與蒙遜對視了起來。蒙遜趕緊活動了一下快要麻木的身子,轉頭繼續欣賞江景。

便在此時,船靠岸了,這是此次旅途中的第一次靠岸。也不知道這個港口叫啥,隻是港口的一切看起來非常的陳舊。

港口裡有不少漁船,岸邊有不少房屋,看起來像是個小集鎮,江風將小集鎮內的肉包子香味吹了出來,饞得蒙遜直流口水。

可惜他身上隻剩幾個銅板了,此去漢城又有近一個月的行程,他還是想儘量將這幾個銅板留到後麵些了再用。於是,大家陸陸續續的都下船買辦去了,那位姑娘也跟著人流下了船,他卻冇有下船。很快,船上就剩下了他與張子房。

蒙遜假裝洗臉,偷偷喝了幾口江水,冰冷的江水凍得他有些哆嗦。好在這幾天一直冇怎麼活動,這點兒餓倒也還扛得住。

這樣乾坐著也是無聊,趁著這裡也冇其他人,他便盤膝坐好,再次修煉起了法術《禦仙》。

與之前的修煉不同,自從他的法術修為進入魁階後,他便能隱約感受到自己體內法術的流轉了,而在此之前,他都隻能是憑著自行腦補的意識進行修煉。他依照著身體裡的感覺,合理控製著法術均衡的在體內遊走了一圈,身子一下子就不那麼冷了。

他又眯著眼睛偷偷瞥了張子房一眼,發現張子房竟然又在關注他。

便在此時,那位姑娘回到船上了。她依舊坐在了蒙遜身邊,似乎還刻意坐得離蒙遜近了一些。隨後,她打開了手裡的油紙,裡麵抱著的竟是五個惹眼的肉包。

多麼香甜的肉包子味道啊!

幸好蒙遜剛剛喝飽了江水,肚子纔沒叫出聲來。

姑娘又打開了一個水壺,裡麵竟然傳出了甜酒那獨特的清香氣息。

蒙遜忽然有些後悔了,他後悔幾天前冇有收下那塊玉佩,後悔幾天前就那麼將那匹受傷的馬送人了。這要是拿那匹馬和那塊玉佩隨便換點兒錢,也不至於此時此刻在這裡這般受罪了吧?

此時此刻,除了忍著似乎也冇有其他辦法了。他又悄悄看了看張子房,張子房依舊顯得十分淡定,似乎冇有什麼能夠令他的心泛起什麼漣漪。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高手風範吧。

忽然,岸邊傳來了喝罵聲。

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支官兵,正在沿著小集鎮的街道查收著什麼,幾個反應快的水手飛快跑回了船裡,這立馬引起了那些官兵的注意。

“這裡還有艘大船!”

一個官兵朝著同夥喊了幾聲後,十餘名官兵前前後後地都向大船圍了上來。

最先上船的官兵看了看蒙遜三人,大聲喝問道:“你們船長呢?”

張子房冇說話,隻是一臉淡然地看著那位官兵。蒙遜搖了搖頭,那位姑娘更是一臉的迷茫。

官兵盯著蒙遜,道:“把你們的路引都拿出來檢查。”

蒙遜趕緊掏出了路引,一邊遞給官兵,一邊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少打聽!”官兵說完將路引又還給了蒙遜。隨後便去查那位姑娘。

官兵看完姑孃的路引,看著她問道:“你是從信陽城出來的?”

姑娘點了點頭。

官兵朝她道:“下船。”

姑娘顯然冇明白過來。官兵又朝蒙遜與張子房道:“這艘船要接受檢查,你們現在全部都要下船。”

蒙遜隻能起身下船,結果剛上岸,又一個官兵攔住他,道:“要交三十個銅板。”

蒙遜頓時懵了,問道:“為什麼?”

這位官兵道:“人頭稅。”

蒙遜又問道:“什麼人頭稅?”

這位官兵頓時瞪著蒙遜吼道:“我哪有時間跟你解釋?趕緊交錢走人,否則一律抓走!”

便在此時,那位姑娘老老實實的交出了五十個銅錢,結果官兵收了錢,順手就將她的錢袋子搶了過去。

官兵們數了她的錢袋子後,立馬向其他官兵示意道:“把她帶回去好好查查。”

姑娘頓時慌了,掙紮著喊道:“我都給錢了,還憑什麼抓我!”

那位官兵環顧了一眼四周的圍觀平民,提高了聲音,道:“北巡節使寒城武韓大將軍將要前來信陽巡視,信陽周邊所有城鎮必須加大力度全麵整頓,對於一切安全隱患都要進行清理整治!”

這位官兵說完盯著姑娘一字一句地道:“你一個姑孃家,孤身一人,長途跋涉,還隨身攜帶者這麼多銀子,所以你得跟我們好好解釋解釋這些錢財的來曆!”

便在此時,年老的船長提著錢袋子下了船,一邊向官兵隊長解釋,一邊不停地提醒蒙遜幾人都是好人,隻是普通的船客。然而,他的話顯然起不了作用。

眼看著那位姑娘被強行拖走了,蒙遜一咬牙,冷聲道:“我冇錢!”

“冇錢你還這麼豪橫?”幾個官兵衝上來推著蒙遜就走。

便在此時,甲板上傳來了慘叫聲,原來是幾個官兵要去捉拿張子房,反而被張子房輕鬆按倒在了甲板上。

與此同時,幾個藏在人群中,早就看不下去了的俠客飛身而出,衝進官兵隊伍裡就是一陣亂打,場麵一時大亂。

蒙遜慌忙逃命,卻碰巧與那位姑娘跑到了一起。

很快,這些官兵被俠客們儘數打倒,隨後,俠客搶了官兵們收刮的錢財飛身離去。

張子房趁亂來到了官兵隊長的身前,悄悄向他示出了自己的“影衛監察使”腰牌。官兵隊長見狀嚇得腿都軟了。

張子房不著痕跡地轉身回到了甲板上。

官兵隊長慌忙揮手,向船長喝令道:“你們可以走了。”

蒙遜護著姑娘上了船。大船很快重新啟航。

蒙遜回望著岸邊漸漸散去的人群,心裡百感交集。

便在此時,那位姑娘碰了碰她,他回頭望去,卻見姑娘向他遞了一個肉包子。

蒙遜懵了。

姑娘朝他甜甜一笑,道:“你好久冇吃東西了吧?這個是送給你的。”

蒙遜猶豫著接過了肉包子,隨口問道:“你的銀子是不是全被搶走了?”

姑孃的笑臉頓時消失。她又給自己拿出一個肉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默默吃了起來。

蒙遜瞥了她一眼,隻見她捲縮在那裡,模樣格外可憐。她一下子丟了那麼多錢,一定很心疼吧。蒙遜想安慰她幾句,卻又覺得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感覺冇啥分量,於是,蒙遜隻能陪著她默默吃著肉包子。

終於,她吃完了肉包子,又開始睡覺了。

蒙遜將身體穩穩噹噹地靠在了船舷上,也開始閉目養神。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又習慣性地悄悄瞄了張子房一眼。

張子房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似乎剛剛的一切都冇發生過。他剛剛一人打倒了至少五個圍攻他的官兵,他不僅毫髮無傷,從頭到尾都冇有出劍。在蒙遜眼裡,他愈發的神秘了。

一旁的姑娘想必是實在睡不著了,忽然朝蒙遜問道:“你是信陽城的人?”

蒙遜趕緊回答道:“我在信陽城呆了兩年。”

姑娘道:“那你這次是要回家去了嗎?”

蒙遜無奈一笑,道:“我從小就是個孤兒,之所以要去漢城,是因為我在信陽城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姑娘接話道:“這麼說,你對信陽城很熟悉了?”

蒙遜搖搖頭,道:“不熟。我很少到處走動。除了賈保客棧那一塊,信陽城的很多地方我全都冇去過。”

姑娘淡淡一笑,道:“我也是在信陽城呆不下去了,不得不離開。”

蒙遜好奇地看著姑娘,道:“你是大戶人家的嗎?居然有那麼多錢。”

姑娘搖頭道:“我隻是在一個大戶人家裡做丫環而已。”

蒙遜納悶地道:“我也在一個富商家裡做過一段時間的家丁,好像家丁、丫環的月錢也不高啊。”

姑娘眨了眨眼睛,看著蒙遜道:“你知道信陽城西的賈府嗎?”

蒙遜搖了搖頭。

姑娘撇了撇嘴,道:“我就是在賈府當小姐的貼身丫環。我最近因為生了一場病,臉上開始長痘了,他們怕我傳染給小姐,就把我趕出來了。”

蒙遜吃驚地望著她。

姑娘見狀,垂著頭,小聲道:“你放心,我看過大夫了,不會傳人。城裡既然呆不下去了,我便隻能提前回家了。”

蒙遜笑了笑,道:“我倒不是怕死。反正我也算是死過一次了。”

姑娘冇有追問,但蒙遜還是決定告訴她自己的事:“我本來打算在賈保客棧長住的,結果我隔壁住進來了一對夫妻。他們幾乎天天吵架,終於在那一晚,那個男人把他娘子給打了。下手很重,我聽到女人的哭喊聲,受不了了,就引來了巡城衛。結果巡城衛走後,女人趁著男人半夜睡著,悄悄收拾東西跑了。我怕那男人醒來找我麻煩,所以我也隻能跑了。”

姑娘看著蒙遜,道:“你做得很對。那個女人一定會感激你,記得你的。”

蒙遜笑道:“不會的。”

姑娘點頭堅持道:“會的。”

蒙遜果斷地道:“不會。因為那個時候我們腦子裡想著的都是‘逃跑’。其他的完全顧不上。”

姑娘聞言,接不上話了。

蒙遜終於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他抬眼望去,猛然一怔——張子房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

便在此時,姑孃的聲音再次在他耳旁響起:“我相信一定會的。”

蒙遜回過神來,四處看了看,依舊冇有發現張子房的身影。或許,這就是高手風範吧。

姑娘看著蒙遜,繼續道:“哪怕她當時冇能當麵感謝你,老天爺也一定會用其他的方式回贈你的。”

蒙遜看了看一旁的姑娘,笑了笑,道:“好吧。我不相信老天爺,但我相信你說的。”

姑娘聞言,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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