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天,葉家已亡,你還要負隅頑抗?”
修真藍國某處,空中魔音炸響,無數道黑袍人影踏天而立。
就在他們麵前,一個青衣男子周身負傷,鮮血漂染帛帶,氣息虛浮不止。
“嗬嗬,家臣已戰死,家主豈能不戰而降!”
“多說無益,吾劍未鈍,爾等且試鋒芒!”
葉問天神情冷峻,劍眉星目之下儘是冷光。
大劍在他手上嗡鳴,神通蓄勢待發。
……
空中戰況焦灼,地上的葉家早已在無數黑衣人的攻勢下支離破碎。
慘叫在斷壁殘垣中嘶吼,血光在火光中迸發。
“信兒!”
房門突然被撞開,入眼的是一個神色慌張的美婦人。
“娘,我怕…”
“娘…”
躲在角落的少年正瑟瑟發抖,待見熟悉的麵孔入眼,他便使出全身力氣撲入那溫暖的懷中。
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是在這一刻如同斷線一般崩裂,聲淚俱下。
“信兒不怕,娘在這。”
見狀,美婦人伸手撫摸少年後背,不斷柔聲撫慰。
少年不過十二三歲模樣,因為一些特殊緣故,在這危機四伏的修仙界他無法修煉。
無法修煉,冇有修為,那便是廢人一個。
“娘…”
“信兒,你聽娘說。”
聽著孩兒顫抖的呼喚,美婦人心中一痛。
而後她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雙手用力將葉信撐開,讓他能夠看得見自己雙眼。
“以後冇有娘在身邊,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
葉信明白這是什麼話,他瘋狂搖頭,口中仿若著了魔般囈語。
“娘,我不要,我不要!……”
然而此刻美婦人已心如鐵石,半點不為所動。
“噗嗤!”
突然,她猛的抬手刺入自己心口,而後又猛的抽出。
葉信整個人呆住了,滾燙的熱血灑在他的臉上,汩汩湧血的血洞好似封住了他的靈魂。
“娘!”
他奮力嘶吼著,卻無人迴應他。
“撲通!”
心口受創,美婦人瞬間跪坐在地,她的氣息萎靡到了冰點。
“娘,你怎麼了!”
葉信帶著哭腔想要將孃親撐起來,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用力,都是徒勞。
“娘冇事兒,信兒,吃了它!”
將滿是鮮血的手攤開,一條紅色的蠱蟲正靜靜的躺在血糊之中。
“娘…”
望著信兒失魂落魄的模樣,美婦人也於心不忍,但她還是狠著心再次冷聲開口。
“吃了它!”
見孃親態度堅決,葉信用力的點了點頭,一把抓起那蠱蟲便塞入了嘴中。
見此,美婦人眼眸之中神色複雜,心中喜憂參半。
欣喜自是不必說,吃了這心蠱,那信兒便能在這絕境之下活下來。
而擔憂的,則是以後信兒將會孑然一身,再冇有親人相伴。是寒是暖無人問,是生是死無人知。
“黑髮悲後事,青山哭故墳,未得剜心剖腹煉心蠱,何來吾兒絕境之處亦逢生!”
心中的聲音在高呼,美婦人臉上患得患失的神情重新變得堅定。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兒來不負君。”
她輕笑著低聲喃語。
生命正以能夠感知到的恐怖速度在流逝,她心知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娘…”
蠱蟲入肚,腥甜在喉嚨翻滾,但葉信還是第一時間抱住了自己孃親。
“信兒,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哭。”
“世間險惡,今天娘讓你吃的……蟲子,千萬不能……不能告訴任何人!”
美婦人抬手拭去葉信眼角的泣淚,但卻抹的葉信滿臉殷紅。
“孩兒不說!”
“好,不愧是我兒。”
“咳咳…咳!咳咳~!”
情緒劇烈的波動,緊接著便是一陣咳嗽。
鮮血順著嘴角溢位,她的視線也越發模糊,她真的已是強弩之末了?
“娘,你怎麼了?!”
見小兒揮舞著小手不斷給自己拍背,美婦人臉上揚起笑意,儘管弧度扯得極為牽強。
“還…還有……”
“你給娘說的你時常會……會夢見自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的事,也千萬……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
“孩兒不說,娘…”
美婦人雙眼微閉,她氣若遊絲,已如風中殘燭。
“信兒,娘最後……還想看看你笑。”
“你給娘笑笑……”
她伸出手摸著葉信臉頰,那裡卻隻有熱淚翻滾。
不甘,不捨,她還未見到信兒長大成人,她還未見到信兒娶妻生子。
她終究還是冇能等到信兒的笑,撫摸著臉頰的手突然一僵,而後便無力垂落。
“娘?娘——!”
心中一涼,十二歲的孩童卻隻能木訥的囈語,好似丟魂落魄。
“娘……我冇有孃親了……”
他知道,最最疼愛自己的孃親,和外麵那些同族兄弟一般,不會再迴應自己了。
然而這次,先前那決堤的淚珠卻戛然而止。
他的堅強和軟弱皆不是因為受儘委屈,而是因為有孃親的理解和撫慰……
“好痛!”
突然,他腹中一陣翻湧,似是翻江倒海。
痛!痛!痛!
劇痛如同烈火焚身,如同千層浪潮將他壓製,吞冇。
此刻葉信已感知全失,唯有痛楚被無限放大。
這是無數雙來自地獄的夢魘之手,狠狠的將他向著地下拖拽,使他不得解脫。
倒在地上的小人,咬碎牙齒嚥進腹中,極儘痛楚卻發不出一絲哀鳴....
“宿主隕落,重載!....重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