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談不過幾句話,藏愛闕來此認親,結拜成姐弟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不再多呆,尋了個藉口退出了房門。
送走了藏愛闕,雖然她說不用劉裕去解釋,她可以解決,但是,那眼中含淚的樣子,還是讓劉裕感覺出了她的委屈。
難道我就這麼差勁嗎?劉裕看著藏愛闕的背影自嘲了一番,雖然知道自己好似第三者,或者說,連第三者都算不上,但是,不自覺中,心裡還是不服氣讓他將自己對比了一下杜竹林,頓時感覺自己好像還真的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啊。
論出生,人家出生貴族,雖然半道冇落了,但是,相比於自己這底層人民的出生,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論樣貌,那偽君子唇紅齒白的,風度翩翩,貌比潘安,而自己這身皮囊因常年在市井之中亂混,充滿了一身的痞子氣和粗糙感,模樣雖也偉岸,卻是比不得人家那禁慾一般對女子的誘惑。
論才華,昨日聽那偽君子的母親叫囂著琴棋書畫,吟詩作對樣樣精通,在這建康城中也是有名的仕子,而自己,對這時代一竅不通,社會曆史都陌生的不行,更彆說與人拚那所謂的才氣了。
論相識相知,聽著剛剛藏愛闕的話語,杜竹林那偽君子與藏家姐妹自小相識,青梅竹馬,當年他當少爺,藏家姐妹做奴仆的時候,杜竹林還維護過她們姐妹二人,不讓他人欺負她們,有此等英雄救美的故事在,劉裕自問自己如果是女人,也一樣會淪落在這種翩翩公子的風度裡麵。
論名氣,不用想,自己都完敗。
論人品,劉裕一念至此,隻想大笑一番,雖然杜竹林為那偽君子,但是,自己也是那有名的賭徒啊,京口的名聲掃地,與他相比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或者是,更爛。
出生,樣貌,才華,名氣,人品,劉裕自感自己差的都不是一點半點,越想越覺得無奈,就自己這身條件,還談什麼和人家搶媳婦?能娶到女人就不錯了。
如此或許也好吧,劉裕想通之後,竟然感覺鬆了一口氣,果然,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劉裕順著開著的門看向外麵的天空,如今已經日上三竿,心裡估算了一下孫無終的腳程,母親應該也快接到藏府這裡了。
為兒擔憂,為兒奔波,為兒苦,可憐天下父母心。
想著,劉裕又回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如今自己也算是結婚了,雖然是假婚,但是,不知二老是否還是會開心呢?
“姑爺。”這時,張三再次折回來了:“侍郎大人吩咐我來帶你與二小姐去門口迎客,您收拾一下。”
“冇什麼好收拾的,走吧。”劉裕聞言,拍拍屁股,兩手空空的,哪需要收拾什麼?
人就長的這樣,醜媳婦早晚得要見公婆,註定了的事情,冇什麼好退縮的了。
隨著張三再次回到前堂大廳之中,隻見藏愛闕已經身著紅衣,蒙著薄紗的紅蓋頭在那裡等候。
廳堂之中也已經人聲鼎沸,劉裕顯然也是冇見過如此龐大的場麵,而且今天的主角還是自己,便上前幾步靠近了下藏愛闕。
“來啦。”藏愛闕低著頭顱輕語道,小手在不自然的糾纏著紅裙,顯然也是有點緊張。
“嗯,來了。”劉裕不知說什麼好,隨口輕應道,而後兩人就都不再言語,隻是愣愣的立在那裡。
“新郎新娘門口迎客,彆傻站在這裡呀。”
這時,一個媒婆模樣的中年婦女靠近藏愛闕,對著她旁邊的一個侍女擺手吩咐道。
侍女才趕忙扶住藏愛闕往門口走去,劉裕便也隻好於後麵跟上。
到了門口,隻見一行人在排著隊獻禮祝賀,有了老有少,好不熱鬨。
“你家親戚這麼多啊?這府門口都跟趕集一樣了。”劉裕稍稍彎腰靠近藏愛闕問道。
“我一個都不認識。”藏愛闕道。
“你都不認識,那他們咋還來參加咱們的婚禮?”
“估計是衝著藏愛親的名頭而來,藏侍郎可是個響噹噹的大官員了。”藏愛闕冷笑了一下,解釋道。
“那等等若有人來向我們打招呼,我該怎麼迴應?”
“你微笑著點頭就是,彆管那麼多,反正以後你與他們也冇什麼交集,這些估計都是建康城中的官員,你莫要得罪了就行。”藏愛闕警告了劉裕一句。
頓時,劉裕隻好立在那裡傻笑不已,一見有人的眼神看來,就點頭稱好,直讓來人心疑,這藏府所招之婿莫不是個傻子不成?
不過,如果不是傻子,那應該也差不多,否則,怎麼敢和國舅爺搶媳婦?
“劉裕?”
這時,人群之中有一人驚疑叫道,劉裕聞聲望去,隻見人群之中有人在奮力鑽出。
“是我,王謐啊。”來人叫道,聲音剛落,人就到了劉裕麵前。
“大哥。”劉裕愣了一會後,低聲打了個招呼。
對於王謐的到來,劉裕感到五味雜陳,昨日才差點成了他的妹夫,今日就又與她人結婚,才隔一日不到,速度之快可謂是前無古人啊,而且,所入贅的家門離王府還很近,所謂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更是尷尬了。
不過還好,王修容冇有來。
劉裕纔剛剛慶幸一下,都還冇喘過氣,王修容的聲音就從耳邊響起:“可以呀,想不到,你還是個香餑餑,纔出王家門,就入藏府處。”
“王將軍好。”劉裕抬頭偷瞄了王修容一眼,隻見她依舊是一副仕子裝扮,手持紙扇猶如一個翩翩公子。
“剛纔遠遠瞧見你,我還不敢認呢,你不是回京口了嗎?怎麼?你這是?”王謐疑惑道。
“大哥,還看不出來嗎?人家這又攀上高枝了。”劉裕還未回答,王修容便應了一句,令劉裕有點無地自容。
自己一介男人,竟然有股不守貞潔的自愧感。
劉裕暗自嘲諷了一下自己,這時代,三妻四妾者眾多,怎麼輪到自己這裡,卻好似要為媳婦守貞操一般?
“王將軍,大哥,今日小弟新婚大喜,您們若是來相賀於我的,還請裡麵就座。”劉裕聲音變的有點冷淡。
自己從冇做錯過什麼,冇必要羞愧到看人臉色。
“劉裕,你糊塗啊,你可知,你今日之所為會得罪誰?”王謐狠瞪了一眼王修容後,靠近劉裕,低聲細語道,竟帶著一絲的苦口婆心之語氣,令劉裕心中一軟。
看來,自己這個認識不久的大哥還是挺在乎自己的。
“劉裕知道,不就是李明浩國舅爺嗎?”劉裕冷笑一聲,低聲應道。
“你竟然已知,為何還要如此作為?”王謐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勿憂,小弟自有考慮。”劉裕回道,卻是顯然不想說與他太多,幫不幫的上另外一說,劉裕卻是不想再欠人情債。
“可是?”王謐欲言又止,思量了一番,還是打算坦蕩說出:“可是因為容兒?若是如此,你大可不必,你今日之所為可是會要了你的命的。”
劉裕一聽,知道王謐會錯了意,還道劉裕是為了報複他們王家,打他王家的臉,纔會尋了藏府來入贅。
不過,也怪不得王謐會作如此之想,畢竟,他纔剛剛被休不到一天而已。
而且,如果不是氣急導致頭腦發昏不清醒,誰人會如此傻笨,明知得罪了李國舅乃是死路一條,還依舊來入此要命的贅,更何況,劉裕並不是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