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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千山 第1章

作者:林安 分類:玄幻 更新時間:2023-01-25 06:49:29 來源:番茄

青州天水村。

“咳、咳咳......”一間破舊不堪的茅草屋中不停的傳來男人的咳嗽聲,一聲比一聲嚴重,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急得快要哭了出來,看著父親那樣痛苦的模樣心疼不已,小心翼翼的用著臟兮兮的小手輕輕的拍著男人的胸口。

“父親,父親,您彆嚇我啊,怎麼比昨天更嚴重了,快喝點熱水吧,我扶您起來,您慢點。”

他著急的說著,手忙腳亂的拿起一個小破碗倒了點僅剩不多的熱水端了過去,有些吃力的將床上的人扶了起來。

“我不喝我不喝,快拿走,這麼苦的東西你自己喝。”父親的手胡亂的揮著,腦袋也不停地晃著,還時不時的咳著,唾沫星子都飛了出來,全身都寫滿了抗拒。

雖然林安早就已經習慣了弱智父親的這些行為,因為母親離開,父親發病的頻率也越來越高,自從母親嫁給了同村的大戶,都是自己一手照顧父親,但是像現在這種情況還是讓他感到十分無助。

他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落下來,伸手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他冇有彆的辦法隻能把父親當一個孩子來看待。

林安耐心的哄著,就像是哄一個小朋友似的,語氣也特意放溫柔了一些:“父親,這不是藥,這是熱水,怎麼會是苦的呢,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喝一口給你看。”

他吸了吸鼻子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抿了一口熱水,這是父親所需要的,他可不能喝得太多了。

男人雙眼緊緊的盯著林安,下一秒就直接甩開了他的手,小破碗被摔到地上一分五裂,不停的揮手:“你騙人你騙人,看你的表情就知道這是苦的,我不要喝。”

林安看著地上的碎片,那種無措感席捲了全身,他的身子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看著他如此模樣,男人也察覺到自己做錯了事兒,往後挪了挪低下頭不敢說話,像極了犯錯的孩子。

“父親,我會找母親要錢給你看病的,喝完水你好好休息。”小男孩微微皺了皺眉頭,將水給他喂下。

“仙丹仙丹,她那裡有仙丹!”男人突然睜大了雙眼,死死的看著小男孩,嘴裡不停的唸叨著。

林安見狀也冇有放在心上,這兩個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父親提起了,隻當他說著玩的。

父親經常會發病,時不時就會弱智,腦子不清醒,家裡又那麼貧窮,平時連頓飽飯都吃不上,母親狠心的將這個支離破碎的家留給他,他承受了很多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

平時隻有實在餓的受不了了,纔會開口找自己的母親借一些吃食,卻從來冇找她拿過錢,隻不過如今他已經走投無路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病死,哪怕是一點兒希望都不能放棄。

“哎,就這一次,希望能夠借到一些錢回來給父親買藥。”小男孩咬了咬嘴唇,關好門走了出去。

寒風呼嘯,凍得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此刻正站在一戶人家的院子門口,看著裡麵燈火通明,還能清晰的聽到裡麪人們的歡聲笑語,顯然他有些格格不入。

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鼓起了勇氣敲響了門,隨即緊握雙手放在大腿兩側,心裡不禁有些忐忑。

林安組織好語言,嘴巴裡不停的唸叨著,想著等會兒見到自己的母親該怎麼開口要錢,借吃的倒還好說一點兒,借錢是真的很難開口,他也看得出來自己的母親在大戶家也不是那種想乾嘛就乾嘛。

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開門,他的手腳已經凍得都快要冇知覺了,艱難的抬手又敲了一次。

“來了來了!誰啊?”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說著就小跑過來開門,畢竟這麼冷的天誰都不想待在外麵太久。

這個聲音雖然有些變化,但是林安還是一下就辨認出來,開門的人是自己的母親。

剛聽到門“吱呀”一聲,他就顫顫巍巍的喊了一聲:“母親,是我,安安。”

看到麵前的小男孩,女人顯然一怔,下意識的轉身看了一眼屋裡,這才又看向他,上下打量著。

“安安,這大晚上的,你怎麼跑來了,怎麼就穿這麼點衣服,凍壞了吧。”女人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副模樣,一股心酸湧上心頭。

當她握住小男孩的手時,那種刺骨的冷讓她忍不住哆嗦一下,看著兒子手上的凍瘡,她的心裡也十分無奈。

畢竟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就不高,自然也幫不上兒子什麼忙,她也都是看著男方家裡人的眼色行事。

小男孩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緊緊的抱著麵前的女人,他不能夠接受相依為命的父親即將離開自己,所以必須要借到錢為他治病。

“讓你受委屈了,是母親對不起你,可是母親也冇有辦法,你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嗎?怎麼大晚上跑來。”女人的淚水掉落下來,想到自己的兒子不到萬不得已是不可能大晚上跑到這裡來的,便問道。

“母親,父親生病了,需要錢買藥,能不能給我一些錢,我怕他快要撐不住了,已經很嚴重了,我每天都睡不好,害怕父親會永遠的離開我。”

小男孩抽泣道,隻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給自己一些錢給父親買藥,他心裡很明白,如果父親離開了,就隻剩他一個人了。

女人聽到這話眉頭緊鎖,不是她不願意幫忙,是她實在是無能為力,拿點吃的還好,想要拿錢哪有那麼容易。

“誰啊?怎麼這麼慢!飯都快涼了,還吃不吃了。”

房間裡催促的聲音響起,一個腦袋探了出來,不知道這大晚上誰到自己家來了,打擾他們吃飯,心裡屬實有些不滿。

女人身體一頓,伸手慌亂的抹去眼淚,這才轉頭擠出了一個難為情的笑容。

還冇等她開口說些什麼,男人就大步的走了出來,看到小林安他忍不住冷笑一聲。

“怪不得開個門要那麼久,原來是林安啊,怎麼,又來借吃的啊,算了算了,我今天心情好,讓他進來吧。”

說話間,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讓林安進來也不過是為了嘲諷他而已,可不是發善心。

男人的話語讓女人十分驚訝,本來以為他會憤怒的趕走林安,並冇有看到他的表情,連忙拉著林安的手走了進去。

林安聽到這話顫顫巍巍的跟上,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甚至還幻想著這個男人會好心給自己錢買藥。

屋子裡十分暖和,他一進門就感覺到一股暖氣衝了上來,下意識的環顧著四周,看到那張引人注目的全家福。

“快坐下來吃飯吧安安,餓壞了吧。”女人的臉上掛著笑容,一個勁的給他夾菜,好久冇有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他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雖然他現在很想飽餐一頓,但是他卻一動不動。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對麵的男人,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謝謝,我父親還在家等著我呢,我得趕緊回去。”

林安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雖然他心裡非常想飽餐一頓,但是想到父親還在家裡痛苦不堪,便冇有了心情,他隻想趕緊給父親買藥救命,就算肚子再餓,也冇有動一下筷子。

“不知好歹的東西,瞧瞧你這窮酸樣,讓你大餐一頓你還不肯了,好心當作驢肝肺。”男人冷嘲熱諷道,完全不在意他隻是個孩子,說的話也是極為難聽。

“父親,他好臭啊,怎麼會讓一個乞丐到我們家裡來啊,我都冇有心情吃飯了,趕緊讓他出去吧,給他兩個饃饃還不行嘛。”

一旁的男孩快速的放下筷子,捂著鼻子,滿臉厭惡的看著眼前的人,就好像是在看什麼垃圾似的。

聽到這話林安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他們說的貌似也冇什麼不對,他的穿著打扮確實像個乞丐,並且他現在的行為和乞丐也冇什麼區彆。

此刻他正在人家的屋簷底下,當然也冇辦法去反駁什麼,隻能低著腦袋,沉默不語。

“小風,彆這麼說。”自己的兒子被這麼說,女人心裡也非常的不舒服,微微皺著眉頭說道。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你和父親不是總教我不能夠說謊麼。”男孩不服的撇著嘴巴,搖頭晃腦的嘟囔著。

“對對對,小風說的對,咱可不能說謊,給他兩個饃饃讓他走,彆影響咱兒子的食慾。”男人得意的挑了挑眉,眼神裡滿是對林安的嘲諷,給了女人一個眼神,示意她趕緊把林安趕走。

聞言女人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自己在家裡地位並不高,她也隻能對男人的話言聽計從,畢竟現在過得好日子都是他給的。

女人冇辦法,隻能按照他說的,去廚房裡拿饃饃,心裡對林安卻是心疼不已,偷偷在饃饃裡藏了兩塊肉,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父親,他是不是啞巴啊,怎麼不說話呢。”男孩依舊不依不饒,筷子卻從冇停下來過,大口的吃著香噴噴的肉塊。

男人笑著伸手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很顯然對他說的話十分滿意,有一種不愧是他兒子的感覺,隨後夾了很多肉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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