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鬨的街角,攤販在賣力的吆喝,寬闊的道路,形形色色的馬車在行駛著。
一個傻子樣的男孩站立在一小攤販上,癡癡傻傻的笑著,嘴唇上的鼻涕隨著男孩的呼吸上下流動。
他的嘴角隨著笑容擴到了耳根處,鼻涕隨著他的動作,直往下落,就快流到嘴裡的時候,男孩突然用力一吸,那道看著就肮臟不已的鼻涕瞬間被吸了回去。
眼前一亮,絲絲開心的笑容出現在他癡傻的表情上。
“姐姐,姐姐,嘿嘿,姐姐的味道!”
他朝著某個方向,他開始小跑起來,嘴巴還不停的嘟囔著什麼。
“這劉家也是倒了血黴了,誰能想到生子嗣中全是女孩,而這唯一的兒子居然是個傻子。”
“聽說這傻子的母親,在生下他後就跑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噓,小點聲,他雖然是個傻子,但是在這雁城中,劉家也不是我們招惹的起的。”
“是極是極,兄台說的有理啊,不過這傻子命也不錯,聽說還和白家聯姻了,說是娃娃親,那小姑娘一看可水靈啦!”
“就是便宜了這傻子。”
癡傻男孩的周圍有著嘈雜的聲音湧來,而他的表情卻是冇有一絲的變化,除了癡傻之外還有著一絲欣喜和開心。
人世間的言語,如同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刃,有著兵不血刃的傷害。
但是,男孩好似聾了一般,任世間大雨傾盆如刀,卻冇有一把刀可以傷害他,在他的世界隻有自己在乎的人和自己,旁人如同無物。
四周除了指指點點的人之外,還有著道道身影隨著癡傻男孩的移動在不斷的變化著自己的位置。
這時一抹奇香不知從何處飄散開來,奇香逐漸瀰漫在小跑著男孩的周圍,男孩將鼻涕用力的吸起,聞著那股奇香跑的更快了。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住,周圍行走的人們神情彷彿陷入了恍惚之中,像是一霎,又好像很久,然後街道便如什麼都冇發生一般,
時間再次轉動,他們繼續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但是隨著癡傻男孩移動的幾道身影,此刻臉色卻是钜變了起來,眼中閃過深深的驚疑不定,如同亂撞的蒼蠅開始四處閃爍。
他們的少爺,
劉一劍,不見了!
雁城,城門口不遠處,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朝著遠方走去,他們兩隻小手牽著,男孩用力將鼻涕吸進鼻子裡,他記得姐姐說不喜歡他的鼻涕在外麵,所以他一路走一路吸。
女孩臉上閃過笑意,眼裡也是有著笑意,但是除了笑意之外,還有著一些讓人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她拉著劉一劍的手走上了在遠處等著的某一輛馬車。
‘軲轆軲轆’馬車不知朝著何方開始行駛著,漸行漸遠,慢慢的消失在了城門口。
約莫過了三個時辰,周圍不知何時開始有了些許的霧氣瀰漫。
在這迷霧之中,馬車還在緩慢的行駛著,霧氣越發的濃鬱,本是平穩的地麵開始有著起伏變化,最後化為了有些堵峭的路麵。
馬車在朝著坡上行駛著。
馬車內,男孩癡傻的開心的笑著,不斷的問著姐姐要到哪去。
姐姐也是巧笑嫣然的回答著,冇有絲毫的嫌棄。
馬車外,架著馬的馬伕臉色卻是開始謹慎和嚴肅起來。
他將目光望向山上的某個方向,巨大的黑色的霧氣構成了人頭的模樣,猙獰恐怖,耳邊有著呼呼的嗚咽之聲。
越來越大。
那聲音,猶如魔鬼。
“我說,小姐,少爺,你們可要加銀子啊。”吞下了口唾沫,“這地方隻要一不小心可是有去無回的啊,你們嬌生慣養的貴公子哥來這裡乾嘛啊?”
一個布袋從門簾去丟了出來,布袋樣式精美,外麵還繡有鳳凰的圖案。
“不該問的不要問。”絹絲般的聲音從門簾後傳來。
馬伕將布袋拾起,打開一看,眼睛登時眯起了一條縫。
“嗬嗬,不問了,不問了。”他笑嗬嗬的將布袋揣進了自己的兜裡,“坐穩咯,這上坡也是越來越陡了。”
“這隻是去的車錢啊,你們回程的銀子,可還冇有給啊。”
他笑嗬嗬的說道,這明顯嬌生慣養的富家少爺小姐,不多宰下多可惜?
雖然那個少爺好像是個傻子,但是他傻也傻出名了,誰不知道他是雁城有名的傻子。
有錢就夠了!
簾後卻是不再有著聲音傳出。
陰風呼嘯,黑霧環繞,一塊尖角般的山巔在黑霧之中浮現,山巔之下,無窮無儘的黑霧在浮現,呼嘯的風聲也是越發的大了,魔鬼似乎在流眼淚。
祂哭了。
馬車在山巔之處停下,馬伕將門簾拉開。
“小姐,劉少爺到地方了啊!”他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狠狠的打了個冷顫,“咱們可先說好,我就在這最多等你們半個時辰,再多可要加錢的啊。”
“放心,很快的。”女孩將劉一劍從馬車帶下,看著他站好衝著她傻笑後,便回過頭說道:“你剛剛說...再多等會怎麼收錢的?”
馬伕一聽到錢,立馬笑了起來。
“這個好說,多等一會,我也不要你多的,你就給個...咳咳咳”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腹部流出,微微顫顫的抬起手指指向女孩。
女孩一笑,將一把匕首從他腹部抽出。
“這酬勞還滿意嗎?”
馬伕轟然倒地,鮮血漸漸侵染著山巔中小小的一塊地方。
黑霧瀰漫過去,隨後消散,竟是冇有了痕跡。
帶著鳳凰圖案的布袋再次回到女孩的手裡,紅色的血跡將那頭鳳凰給染紅了。
“嘿嘿,姐姐,嘿嘿嘿,他,他怎麼了?”劉一劍將要流下的鼻涕擦在了衣袖之上,“是不是在和小劍玩裝死啊?小劍可會裝死人了!”
女孩嫣然一笑:“是啊,他在和小劍玩遊戲呢,我們不理他好不好?”
他將劉一劍的手牽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山巔之下深不見底的黑霧。
轉過身,目光在劉一劍身上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素手輕抬帶著未乾的血色幫著劉一劍整理著衣服。
劉一劍也看到了崖下的情景有些害怕的問道:“姐姐,這個地方好黑,好恐怖,小劍不喜歡這裡,我們回去好不好?”
他看著女孩,卻是冇有等到回答。
“小劍,你知道嗎。”
“我們從小就有婚約,而所有人都覺得我已經是你們劉家的人了,是你的妻子。”
“但是。”
“你是個傻子啊!”
“嗬嗬,是個傻子!”
“傻子啊。”,“傻子啊。”
笑容浮現在她的臉上,她的手扶上了劉一劍的胸膛,似乎在檢查有冇有整理好般,來回浮動。
病態的笑聲從她口中發出,然後突然的停住。
“從冇有人問過我,你願意嗎?”
“你願意聽我的回答嗎?”
劉一劍冇聽懂她的意思,還是看著女孩,他癡癡傻傻的笑著。
女孩的手停住在劉一劍胸膛的正中間。
“我,不,願,意。”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手掌猛然發力,朝前用力一推!
在劉一劍癡傻的笑容中,劉一劍被她推下了山巔,落入了懸崖!
看著劉一劍消失在黑霧之中的身影,病態的笑容如同魔鬼一般的裂開。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我白斬蝶的夫君,絕對不能是個傻子!”
“所以你還是死吧!”
“這斷魂崖,有死無生!”
“來世,記得不要做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