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社 第7章

巡捕房的黑色車輛拉著警笛慢慢接近，在秦長天門前緩緩停下。

警車上又下來四個彪形漢子，和之前跟隨洋人來的那四個大漢穿著一致，他們應該是一個幫派的。

見來者並非真正的巡捕，馬爺放下心來，隨後恨恨地想到：這些為虎作倀的混賬，居然開著巡捕房的車狐假虎威！

秦長天心中清明：若不是仗著與巡捕房和洋鬼子勾結，憑這幾位的身手，也不敢這樣大搖大擺地欺壓良善。

因為江湖，畢竟還是有法則的，真正混江湖的好漢們，許多都是貧苦人家出身，他們可以磨牙吮血，互相對抗殺戮，卻不會來欺壓貧苦百姓。

其時天色正暗，四個大漢並冇看清楚，他們的兄弟已經被眼前這幾個人料理掉，扔在馬背上了。

一個漢子向秦長天戟指大叫：“識相的，快把那賤妮子交出來，不然的話，他爹爹就是這個下場……”

他四下找尋物件，想給幾人個下馬威。忽地眼前一亮，掏出匕首來，向旁邊的嘯風駒走去，要殺馬立威。

但嘯風駒其能跟槽櫪之間的駑馬鈍物相必？那漢子揮動匕首之際，眾人聽到一聲長嘶，嘯風駒後腿倏然抬起，重重地踹在漢子腦門上，那漢子的腦袋怎禁得住這般大力，喀喇喇一聲，從脖頸上耷拉下來，哼也冇哼，就此殞命。

其餘幾個漢子見了，大罵一聲：“好畜生！”紛紛抽出匕首，將嘯風駒圍攏起來。但嘯風駒片刻間踢死漢子的神駿形象已深入幾人腦海，他們隻是提著匕首，卻不敢妄動。

褚天元摩拳擦掌，正要出手，馬爺將他攔住，緩緩走上前去，笑道：“喂，這幾個兄弟，請離我的馬遠一點，彆死在這畜生手裡！”

三個大漢見對方是個矮小侏儒，紛紛笑罵，一人說道：“那矮子，你是這牲口的主人？你養的牲口傷了我兄弟，要賠一百塊大洋！不然我把這畜生和你一起拉到巡捕房！”

馬爺嗬嗬笑道：“兄弟說笑了，一條人命哪裡值一百塊？”

那漢子說道：“一百塊是便宜你了，按照巡捕房的官價，殺一個人至少賠一百五十塊！”

馬爺繼續逗那幾人，他說：“一百塊是萬萬冇有的，不過這個數倒有！”他伸出五根手指。

那漢子見馬爺比出五根手指，以為對方要出五十大洋了結此事，麵現喜色。

須知，十裡洋場幫派林立，每到夜晚鬥殺人命，是家常便飯。像剛纔那個被馬踢死的漢子，要多少有多少，鱷魚江裡一扔，第二天起來連骨頭渣子也不剩，幾時有賠錢的？因此，五十塊大洋等於白賺！

而五十大洋，至少可以在街邊買個鋪子。

那漢子巴巴地望著馬爺，說：“五十塊大洋？五十就五十好了，快點掏錢，咱們還等著去拉那賤妮子去老闆的彆墅！”

馬爺嬉笑著搖搖頭，說：“不是五十大洋，二是五個銅板！”說完，真就在懷中摸出五個銅板，笑嘻嘻地看著三人。

三人叫嚷著，大罵著衝向馬爺。忽然，他們好像從馬爺眼中神色中覺察到不對，想要跑時，已來不及，隻聽“噗噗噗”三聲響，三個大漢額頭中心各冒出一個雞蛋大小的洞，腦漿伴著血水滋滋地流出來。

馬爺料理完這幾人，似乎想起什麼，拍拍腦袋向秦長天說道：“啊呀，隻顧打發這些廢物，卻忘記留下活口，嫂子的家人還在這些畜生手裡！”

秦長天似乎胸有成竹：“不礙事，馬兄。這些人欺壓良善，這樣處理，正是替天行道。至於阿香家人的事，還是由我親手去辦。”

“七姐，你留在這裡陪陪她，”秦長天說，“褚兄，你和馬兄去喪葬場，把這幾個廢物的屍體處理了，辦完事，咱們還在這相會。”

秦長天將任務分派完畢，向阿香說道：“你放心，我去去就回。”見阿香點頭，秦長天轉身去了。

秦長天出手時，注意檢視了那幾個大漢手臂上的紋身，那紋身是白虎形狀，說明他們從屬於十裡洋場“十六堂”之一的白虎堂。

因為清**，國門被洋人的炮艦洞開之後，便將大江下遊的幾個城市劃給了外國人。

秦長天所在的“十裡洋場”，位於被洋人強占城市之中的浦江城，而浦江城位於大江入海口處，又處於連接南北方的交通要衝，因此最為富庶。自打浦江城開阜之日起，各地的富商大賈，英雄好漢以及地痞無賴，無業遊民，紛紛湧入這裡。

因此，浦江城以名不經傳的小城，迅速成為人口超過百萬的大城，人口一多，就有許多人或以誌趣，或以出身，或以家鄉等因素一致而結成幫會。而似乎一夜之間，就冒出了“兩大會”“四大幫”和“十六堂”。

所謂“兩大會”，指的是以鱷魚江為界，江東邊的富庶街區，由“太子會”掌握，江西側的貧困街區，由“三合會”掌握；他們掌握的，都是官麵上的大買賣。

“四大幫”，指的是斧頭幫、小刀幫、紅花幫和武術幫。

四大幫中，以斧頭幫行事最狠，他們隻講利益，不講道義，隻要錢到位，什麼臟事兒臟活兒都接，譬如暗殺、逼債等，最為臭名昭著。

小刀幫比較單純，因為浦江城中擺水果攤的，攤上都備有小刀，後來為不受欺負，組成行業協會，後來協會勢力漸漸大起來，又吸引了肉攤、魚攤、菜攤等攤位小販加入，最終發展為小刀幫。

紅花幫，則緣起於妓院。原來，當時的社會，大部分女子畢竟不能常常拋頭露麵，妓女也一樣，為了應付有些逛窯子的癡漢“吃白食”，每三個妓女便出錢養著一個流氓，學名叫做“大茶壺”，以此維護自身的利益。後來，妓女漸多，有個十分工於心計的“大茶壺”便聯合所有的大茶壺，成立了紅花幫。

至於武術幫，此幫最為一言難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