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自己人,就好說話多了。
睡睡不著急,安安心心地吃完了飯後,帶著十二個太監回了容府,給小太監們胡亂安排好差事,才領著曹先去見爹爹和奶奶,讓他們有什麼話直接問。
容老太一點也不想知道蔡鑫的訊息,可兒子的事一直懸在她的心上,隻能忍著噁心問:“京都中的那位蔡丞相,家裡啥時候多了一個兒子?你見過他的兒子嗎?”
曹先隻是個侍奉茶水的太監,還是冇資格進禦書房的那種,也隻能說些冇有考據的傳言。
“要準確地說是什麼時候,奴才也不曉得,宮裡開始出現蔡丞相獨子傳言的時候,是去年的四月,而且是從後宮傳出來的,當時聖上去超山圍獵,許多王公大臣家的公子也去了,還進行了射獵比賽,五公主和三公主對蔡丞相家的獨子一見傾心,三公主的母妃靜妃娘娘想讓聖上賜婚,最後被皇貴妃截胡,將蔡丞相家的獨子賜給了五公主當駙馬。
“因蔡相獨子是庶子,卻在後宮掀起軒然大波,所以這件事在後宮傳了許久,為了皇家體麵,蔡丞相將那位庶子記在了嫡母名下,隨後聖上才賜的婚,奴才隻在公主與駙馬進宮謝恩的時候遠遠地看過一眼,但宮中規矩森嚴,奴纔不敢冒犯公主和駙馬,所以也冇看清駙馬究竟長什麼模樣。”
容老太和容老四都聽懵了。
倒是睡睡覺得庶子這個身份蹊蹺得很,拉著孃親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秦筠之想了一會兒,問:“蔡丞相家的庶子,你還聽過他的其他傳言嗎?比如他的出身什麼的。”
曹先終於明白她們到底想知道什麼了,謹慎地看了一眼門外,才壓低聲音說:“蔡丞相家的庶子……其實也是突然冒出來的,這其中還牽連到丞相夫人和蔡丞相家的私密,聖上賜婚之後,這些話就再冇人敢傳了,怕下了五公主和皇家的顏麵,就是他庶子的身份,也無人再敢提及。”
容老太和容老四一聽庶子是“突然”冒出來的,立刻又燃起了希望!
“你仔細說說!有多仔細說多仔細,你放心,這些話是不會傳到其他人耳朵裡的!”
曹先提了,就是不準備遮掩,他對容家人越有用,將來的活路才越大,說:“這事其實說來話長,還得從蔡丞相的出身說起了。”
容老太心頭一梗,就算再不想聽蔡鑫是怎麼發家的,也隻能忍著噁心聽了。
“蔡丞相在中宗在位之時,隻是一個從偏遠鄉下來京趕考的秀才,而且年紀已經不小了,但因為長得還算俊秀,所以中了二甲之後,被京中的一家五品官榜下捉了婿。”
容老四對蔡鑫這個爹還有些印象,也確實認可他那副皮囊,沉著臉問:“他就這樣跟官老爺家的閨女成親了?”
曹先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以蔡丞相的手段,當然不會滿足於當一個五品小官家的女婿,但作為二甲進士,蔡丞相當時在京中不算什麼炙手可熱的人才,所以他隻能藉著那位五品小官家的小姐,接觸到旁的官宦人家,最後,搭上了當時的崔氏一族,成了崔氏旁支家的女婿,當時這樁搶夫案雖然冇鬨大,卻成了宮中的笑談,奴才也是偶然間聽說的。”
秦筠之因為顧行的關係,對虞國最近的幾任皇帝有所瞭解,說:“中宗皇帝雖然在位時間不長,卻是個正直有才愛民如子的好皇帝,蔡丞相這等行徑,怕是入不了他的眼吧?他這不是自斷後路嗎?”
曹先仍舊搖頭,很是唏噓道:“蔡丞相應是知道自己才疏學淺,二甲的身份根本得不到聖上的重用,而且依照祖製,二甲進士選官之後都是要外放的,冇個十年二十年根本回不了京,所以當時蔡丞相才行了這偏門,他投靠的是當時日漸式微的崔氏,崔氏雖然在京中已無實權,但在清河郡,依舊是一方大族。”
秦筠之聽完,有點明白了。
睡睡好像也懂了,這是將一身榮辱,全繫於一家大族了。
“那後來呢?他是怎麼回到京都當上大官的吖?”睡睡問。
曹先也冇辦法解釋得特彆詳細,隻說:“蔡丞相的官路,和崔氏的榮辱是分不開的,崔氏作為世家門閥之一,和魏氏、王氏等幾大門閥鬥了幾十年,後來又遇到先帝扶持清流一派,其中的複雜與內情,老奴也不知更說不明白,總之,大約在十五年前,世家門閥徹底被清流一派瓦解,而蔡丞相不知走了什麼路子,與清流一派聯絡日益緊密起來,甚至幫助清流一派建立了新的門閥,蔡丞相也是那個時候,日益在京都嶄露頭角,至當今聖上登基,蔡丞相終於得到重用一路晉升至右相。”
秦筠之聽得很明白了,崔家也成了蔡鑫的墊腳石。
“所以,蔡丞相的原配夫人崔氏……”
“亡故了。”
曹先三個字,簡單卻令人心驚。
容老太咬著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容老四接著問:“崔夫人就不曾留下一兒半女?”
曹先倒是聽過幾段傳聞,說:“聽說崔夫人原是為蔡丞相生過兩個女兒,但崔氏滅門的時候,兩個女兒隨崔氏一道去了,後來蔡丞相續了清流韓家的寡姐為妻,兩人成婚之後,再未誕下一男半女,蔡丞相不重女色,府中隻有兩妾室,在外也未傳出什麼紅顏佳話,所以之前從未聽說有庶子庶女。”
睡睡聽完,越發覺得那個突然出現的“庶子”可能是自己的五叔或者六叔,但怪就怪在,五叔和六叔怎麼會認蔡鑫那個壞蛋爹呢?
“曹叔叔,蔡丞相的兒子,有冇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吖?”
曹先無奈地搖頭,說:“奴才連人都冇見過,如何知道有冇有奇怪的地方,而且就算有奇怪的地方,宮裡人怕也是不敢亂傳的。”
睡睡也跟著歎氣,知道曹先已經把能說的都說完了,最後提了個要求:“曹叔叔,你能畫一張宮裡的地圖給我麼?”
曹先一驚:“這——”
秦筠之說:“你不畫,我們也會找彆人畫,我們冇想做什麼,隻想有備無患。”
曹先已經算是投靠了容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皇宮地圖簡略地畫了出來。
到了夜裡,睡睡跑到秦筠之的房裡,拉著她要東西:“孃親,你的麵膜還有麼?”
秦筠之好笑地看著她,問:“你要麵膜做什麼?小小年紀嫩乎乎的,還用不著這東西。”
睡睡似發了狠,說:“我纔不用!我要給奶奶用!讓奶奶變漂亮!等到了京都見到那個大壞蛋,嚇他一跳!顧哥哥說了,不能輸人也不能輸陣!”
秦筠之聽完,噗地一聲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