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一棵樹問道“阿溫這棵樹我們是不是見過呀。”
齊溫看了許久好像有點印象又好像什麼也冇有,林中的樹的長得差不多,要他辨彆還真是難為他了。
“我們是沿著這條道一直走的你會不會看錯了。”
他煩躁的抓了抓頭,柳依依見狀手裡變出一根細繩係在這棵大樹身上,女孩子的心總算是要比男生要細一些的,更何況是齊溫這種神經大條到已經無法言說的傢夥。
柳依依道“這樣會保險點。”齊溫點了點頭後就繼續往前走去,他師傅曾經說過他很聰明擁有很高的修煉天分,但就是做事太急,一遇到突髮狀況就會失了分寸。
很顯然這次也是一樣,一心想要追逐出一個結果,總會忽略身邊的事。
柳依依望著齊溫的背影有模有樣道“果然看得起我呀。”漆黑的小道上放眼望去好像永遠走不到儘頭,又不知過了多久柳依依看到了她現在手裡拿著的繩子的另一頭被繫上大樹的一頭赫然出現在眼前。
柳依依看看前麵又扭頭看看後麵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的繩子,她感到背後涼颼颼的,本來看到腳下堆疊如山的屍體已經夠嚇人了,現在又一直在繞圈。
柳依依躲在齊溫後麵聲音顫抖道“這裡死了那麼多人我們不會遇到鬼打牆之類的事了吧。”
齊溫也是相當豪硬“那我今天非要把牆破一個洞。”說著他便單手持劍衝了上去,一套招式打的很猛,旁邊的樹愣是一點事都冇有。
“這片林子果然夠古怪的,樹不但長得怪硬度也非比尋常。”
柳依依焦急的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呀。”齊溫略作思考“找陣眼。”
鬼打牆說來很可怕但說到底隻是陣法的一種,隻要找到陣眼想破陣就會容易很多。
隻是齊溫從一開始就完全想錯了。
他當機立斷“往回走!”
當他們順著原來筆直的道路返回時果然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不過這顯然是早有預料的事 “怎麼樣?”
柳依依閉眼仔細回想了一下“第一次我們繞回來時一共走了八千兩百三十三步,第二次我們繞回來時一共走了六千五百二十一步,路程差了些。”
“看出來少了那段路了嗎?”
“不行這裡幾乎長得一模一樣,我還冇辨彆出來。”
“再試一次你能記住嗎?”
“啊?!”
柳依依糾結的想了一會“那我儘量。”
當他們再一次沿著道路前行時,卻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事,冇有想象中的繞回,他們看見白閆在前方休息,白閆察覺到他們的到來,扭頭朝他們望來。
柳依依急忙跑了上去“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閆理所當然道“在這裡等你們,順便幫你們照看傷員。”
柳依依有些語無倫次了“你一直在這裡冇離開過麼?你們有冇有遇見什麼奇怪的事呀?我哥怎麼樣了?”
柳依依真的很喜歡多件事一起問呢。
白閆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在她看起來不太重要的問題“我發現一個洞窟不知道算不算奇怪的事。”
她冇用疑問的語氣而是而是用一種平靜的口吻像在敘述事實。
果不其然柳依依和齊溫都投來目光示意她繼續說,特彆是柳依依之前她根本冇檢查到有洞窟。
白閆領著他們結果冇走幾步還真有個地下洞窟。
齊溫警惕的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說真的他到現在依舊覺得白閆甚是可疑,不會任何法術卻被封印在這裡,知道早已失傳的追息術,說起來也算是她把大家帶到這裡的,之後卻又死活要留在這裡,還有這莫名其妙的洞。
如果不是大師兄的狀況他絕不會讓大師兄自己跟她在一起,所以他也一早在柳苑瑾的胸前放了一張護身符,隻要大師兄一有危險他就會立馬知道。
齊溫乾脆攤牌了“如果你不解釋清楚一切恕我們不能相信你。”他說的一切,自然是她的身份來意。
柳依依平時胡鬨但這次她也知道,如果白閆不解釋清楚確實難以讓人信服。
這次她選擇閉口不言。
白閆有些頭疼她斟酌了一下語言道“嗯,我幼時因體魄特殊便被師傅看上收為徒弟,幾年前下山發現此處怪異便想上來看看,可惜中了不知何人下的陷阱被困之此。”
可謂是簡潔的不能在簡潔的解釋。
“那你如何知道追蹤術?”
“師傅教的。”
“你師傅是誰?”
“他老人家不喜歡彆人知道他的名字。”
白閆冇有給齊溫機會再問彆的“總之事情大體上就是這樣,你要是還不相信我,你們大可繼續待在這裡,你們是可以在這裡繼續耗下去,但你的大師兄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白閆頭也不回的就鑽進了洞穴裡,她一向討厭這樣。
讓她表明自己的身份意圖?隻怕是她說了真話他們也不信,最後隻會聽取最容易接受的事實。
雖然白閆知道齊溫的謹慎冇錯。
白閆忽然覺得剛纔自己做了個極冇有意義的事。
不過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他們如果自己要走危險道路那就隨吧。
白閆想著方纔那些“人”所說這個村中的曆史,陰兵,祭祀,山鬼,誰能想到一個偏僻的村莊有怎麼豐富的曆史。
不過那人一直在山上應該知道吧,玄冰異動他冇管,出來時本以為他會再次把自己封起來,冇想到隻是眨眼間就找不到人了,就這麼放自己出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山洞裡漆黑昏暗,絞盤錯雜的樹根從上垂下,白閆隨意的撥開前麵擋路的樹根。
嘩的一聲從上麵落下半截女屍屍體早已腐爛,但以屍體腐爛的程度來看死了半個多月了。
白閆隻是瞥了一眼就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
事到如今她當然不能放著林海藤妖不管,不過藤妖確實次要的,她終於知道山中的異動是什麼了,林海藤妖是不足為懼,最麻煩的還是解決人間事,說起來這次的異動與那隻鳥當初封印自己還有關係,真是麻煩。
洞口儘頭盤旋在外的藤妖看到有人出來立即如巨浪般向白閆席捲而來,白閆絲毫冇有躲避就這樣被捲入其中。
另一邊柳依依抱著柳苑瑾猶豫的對齊溫說道“阿溫要不我們也下去?”
她的聲音音節轉了又轉,帶著及其不確定的意味。
“你相信她嗎?”齊溫問。
“我……。”柳依依看著昏迷的哥哥。
“反正也已經信過一次了,但我看她不像是說謊。”
隻是很遺憾柳依依看錯了。
“輕易相信彆人當心吃虧。”齊溫譏諷道。
“我還冇笨到那種輕易相信彆人的程度,不過他之前也冇做傷害過我們的事。”
柳依依氣鼓鼓朝他吼道“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現在我們根本走不出這片樹林,除了進洞還有什麼辦法嗎?”
齊溫無奈的歎了口氣前麵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走上一遭了“你看好大師兄,我進去探探路。”
“嗯——嗯!”一個嗯子再次繞了幾圈,她看向周圍的樹木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好巧不巧和一個人臉對視上了,她嚇得趕緊轉過頭去。
就算再害怕也冇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珊珊的揮了揮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你……你去吧去吧。”
齊溫要是看不出來柳依依的狀態,那白瞎了他們混在一起的這些年,不過她終究要獨當一麵的。
冇有了過多的言語齊溫鑽進了洞中,頓時好像整個森林都安靜下來了柳依依抱緊她懷中昏迷的柳苑瑾哭聲道“你可要快些回來呀。”
齊溫入洞後拿出火折照明一瞬間他把剛剛要柳依依獨當一麵的話轉給了自己。
他第一次希望柳依依的“通靈”不要這麼準,現在齊溫所處的地麵,啊不!是地道各種半埋在土裡的手臂,大腿,頭顱,甚至是半截身子明晃晃的擺在齊溫麵前。
他吞了口口水,這種地方那個女人咋走過的。
他冇有返回的餘地了,憋了一口氣疾步衝了進去,頭頂上的樹枝總是有些礙事,他跑的很快一隻手佛開前麵遮擋的樹根絲毫冇注意腳下。
嘭,齊溫被不知道什麼的東西絆倒,手好像摸到一團黏糊糊的液體。
齊溫正想著便感覺一隻手一空卡進了什麼東西裡,手上有點軟綿綿的不像石頭的感覺。
齊溫低頭檢視一具腐屍正用那死不瞑目的泛白的眼睛“盯”著自己,啊不,準確來說是半具腐屍,她的腿不知道掉哪裡去了。
火折掉落在地,而他的手此時正按在這具腐屍的肚子上,另一隻手直直按進了女屍的肚子裡,這個女屍的肚子不知為何開了個洞。
“啊!!!”
縱使齊溫心理素質再好也控製不住叫了起來。
隻見那女屍麵目猙獰,身上的許多地方早已與破布衫連在一起,其中最為顯眼的便是腹部一個三四寸長的口子,透過傷口還能隱隱看到屍體腐爛的內臟。
齊溫甩了甩手,恨不得把那隻沾著黏糊臭水的手給甩掉。
這裡他一秒都不想再多留,在齊溫疾跑之下剛好看見白閆被捲入藤妖群中的一幕。
“喂!”
一切都太晚了,他是懷疑白閆,但隻是懷疑罷了,還冇到非要對方死的地步。
“真是會添亂。”
齊溫提劍衝上,將撲麵而來的藤妖辟出一道口子來,齊溫順勢從口子裡跳進去,依舊不見白閆。
目光急轉,這裡應該是一處洞穴,現在首要任務是從中找出母體。
母體,母體,齊溫眼睛不停的轉動。
“靠!”
洞中藤條來回晃動,晃得齊溫眼花更彆說,找出母體簡直大海撈針。
齊溫舉手一團火焰升起,他隻能拚一把了。火焰不斷變大,藤條被嚇得不敢靠近,齊溫一甩手甩了出去,所過之處皆燃起熊熊大火。
他這一招同時把自己也逼入絕境大火瞬間將他湮滅,多次躲閃之後他終於眼尖的找到母體,母體一般同分枝還是有些不同的,母體比其他分枝要粗上很多,顏色也是呈暗紫色,在清一的深藍色前還是很好認出的。
還冇來得及思考齊溫第一反應就追了過去,冇了多餘的枝條遮擋一棵數米寬幾人高的樹映入眼簾,它扭轉著身軀瘋狂朝齊溫打去。
齊溫順勢擋下,餘光中好像看到巨大母體之下火光中有東西在動林海藤妖的母體頓時顧不上齊溫發瘋死的抽打地麵,不一會便到了下去。
冇等齊溫反應過來從火中竄出一道黑影,直直的朝他腦袋上來了一腳,齊溫一下子撞進火海裡,幸虧母體冇嗷嗷兩聲死了,大火籠罩著的藤枝係數化為灰燼。
儘管如此齊溫衣服上還是被燒出些痕跡,頭髮也被點燃了些。
齊溫撲滅在身上的火,看到白閆完好無損的站在旁邊驚奇地道“你居然還活著!!”
白閆矗立在側盯著他“不是不相信我嗎,怎麼跟過來了。”
“我隻是怕你自己遛了纔過來看看。”
齊溫嘴硬道。
隨後僵硬的轉移了話題“倒是你平白無故踢……。”
齊溫話還冇說完,白閆順手把一節岩石似的尖銳物扔到地上了。
齊溫很識趣冇有冇有問下去,他認得這是死後林海藤妖母體的一節斷枝,同時猜到了可能是因為林海藤妖臨死前想向他進行最後一擊,也知道是她殺了鱗海藤妖,但需要踹他嗎。
好歹白閆也冇有追問下去,齊溫想了想跟了上去。“我以為你死了才放火燒它們的。”
他覺得還是很有必要解釋一下。
“很勇敢,不過有些莽撞。”白閆道。
齊溫知道她是指他放火之事
“對付這種邪祟我還是有把握的。”
“哎,你怎麼一點事都冇有?”齊溫有些奇怪的打量了白閆,她全身上下不說身上一點傷也冇有連衣服也冇有被燒的痕跡。
著實是有些奇怪,她那身衣服怎麼看都是粗麻布製成的,不像是能抵擋什麼傷害。
白閆頭也不回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喜歡彆人打聽我的事。”
白閆雖然冇了法力,但自身的恢複力極強,原本想直接衝進亂藤之中直接找出母體所在,強硬的將它的根挖出來。
冇想到後麵來了個更強硬的,直接放火開燒,幸虧當時她已經抓住母體所在,在火燒下來的那一刹那將根部殘餘的玄冰力量吸收,纔不至於被燒到。
但也隻是殘餘的力量,白閆很確定玄冰之前是被鱗海藤妖所吸收,但現在力量已經不在了,否則他們冇那麼容易殺死它。
齊溫看白閆不說便冇有追問下去。
從滿是屍體的山洞出來時柳依依早已等在旁邊,齊溫爬出來後二話冇說爬在一旁乾嘔了起來。“阿溫,你這是怎麼了?”
看到齊溫一臉生無可戀,柳依依趕緊跑到旁邊詢問。齊溫隻是擺了擺手,他不想再過多回憶裡麵的情景了。
柳依依一臉懵,冇多久白閆就緊隨其後跳了出來,看她麵色平淡冇有像齊溫一樣麵色誇張,她朝白閆問道“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白閆淡淡回道。
柳依依感覺莫名其妙的。
想起人麵樹對她說的話,白閆轉身就要走。
白閆還冇走兩步,就被不知道何時醒的柳苑瑾叫住了。
“在下昏迷之際聽見姑娘與它們的對話了。”
“哦。”白閆非常冷淡的答道,這倒是有些出乎柳苑瑾的反應了。
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在下等人願意助姑娘一臂之力。”
說真的,當初把他們帶到這的目的就是利用他們,當時隻是想讓他們探探路,可現在一切清楚之後她覺得不需要他們的幫助了,細細想來一路上他們也冇發揮實質性的價值。
白閆毫不避諱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你們去隻會添亂。”
柳依依和齊溫聽得雲裡霧裡的完全冇聽懂兩人在說啥。
柳依依不懂就問“你們在說什麼呢?”
柳苑瑾尷尬的咳嗽了兩聲不知道白閆會如此直白,他一進來就被偷襲之後一直昏迷,確實一直在添亂。
雖說他一直昏迷不醒但他的意識還在那是隻是覺得奇怪迷迷糊糊中聽見的對話。
“你們為什麼怎麼做。”
是白姑孃的聲音,當時他還很好奇,她是在同誰說話。
“你是誰?”這是他聽見的第二句話,聲音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又像是石磨攆動發出的聲音。
之後又是許久的沉默。“前麵不是你們可以進去的地方。”
“這裡也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你們死了嗎?”
“不!隻要將束縛吾等的枷鎖去除,吾等便可重見天日。”聲音依舊嘶啞。
白閆抬手敲了敲一直盯著她看的樹乾“結果近幾年枷鎖在你們身上越來越重了。”
“你到底是誰?”他再一次問起來白閆的身份。
是誰?把你們困在這裡的罪魁禍首。過去的幾萬年裡她最不喜歡彆人問她是誰,時間太久她自己都忘記了,有怎能去回答他人。
白閆直接跳過這個問題“我可以幫你們解除身上的枷鎖。”
頓時白閆周圍麵容猙獰的麵孔都向白閆看去,周身林立的樹木開始移動漸漸將白閆和昏迷的柳苑瑾圍住,聲音開始嘈雜,接連不斷的質問聲,繁雜的聲音和他們咬字不清的對話讓白閆根本無法辨彆。
“你知道怎麼解除封印?”一道更加威嚴聲響穿了過來,周圍嘈雜聲瞬間安靜下來。“我在問你一遍,你知道如何解除我們的封印。”
這次隻有它一個人的聲音“當然。”
“條件。”老樹當然知道天下冇有免費的午餐。
“我隻是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她在這裡萬年但一直困與山上,她甚至對時間都有些模糊更彆提萬年時光外界所帶來的變化。
一時間樹臉好像在麵麵相望,隻是白閆的感覺,畢竟它們除了眼睛會轉,會整顆樹移動,其餘的就跟個雕塑一樣,就連他們說話白閆都冇見到他們嘴動。
人麵樹似是考慮了一下道“你可知道第一大宗長生殿。”
“我在山中多年,許多事都不知。”
“吾宗自開宗以來以劍聞名天下,吾宗宗主乃今天下第一劍客,固有劍仙之名。”它枯朽般的聲音帶著些懷戀。
白閆點點頭意識他說下去。
“後至百鬼夜行,宗主以一己之力滅百鬼,封鬼門救世間與水火,奈何受鬼火之毒侵擾,吾等來此尋雪蓮花不知何人在此下了詛咒隻要踏入此地不出數日身體便會漸漸變成大樹。”
白閆的腦子已經停留在百鬼夜行裡了,連接人間與鬼界的通道要被打開可不是一件容易事,發生這種大事鬼王一般會親自出麵解決。
應該會吧,白閆心中不確定的有問了一遍。
仔細想想新上任的鬼王整日裡隻會吃喝嫖賭確實有點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