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行動流程,T-BUG都是和我們實時連線的,通訊不斷。她能為我們提供全程的援護。
德克斯特給我們訂的青金石套間在42層,在這裡,我們會放出小平頭,通過通風管道和電力井抵達機房,接入紺碧大廈的主網,隨後就是T-BUG的工作,她會想辦法穿過ICE(冰牆,也叫入侵反製電子裝置,其實就是防火牆),接管大廈的電子設備,隨後我們就能乘電梯去往頂層,賴宣所在的套房。
小平頭由我來操控,有驚無險地抵達機房,那裡有一名網絡黑客駐守,通過小平頭接入黑客椅,可以直接把這人的突觸都燒斷,隨即小平頭就留在那裡不斷釋放偽裝信號,避免安保設施報警。
T-BUG開始行動,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
趁著這個時候,我總算可以歇一歇,整理一下思緒。
昨天的夢境是不尋常的。
起因是前一天夜晚在沃森區掃蕩漩渦幫,導致昨天的嗜睡——按理來說應該是這樣。但隨著我多次提升智力屬性,我現在隻需要極短的睡眠就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應該說,昨天的睡夢從一開始就是不自然的。
問題是,我為何會陷入那樣一個夢境,誘因是什麼?
夢裡見到的那個空間是否真實存在?
可以確信地說,我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股龐大的意誌在支配著我的行動。在我人生的二十多年裡,或許這股力量一直都存在,隻不過先前一直無法注意到。
而今我的智力屬性高達十五點,比原先翻了一倍不止,這可能預示著我擁有了超常的屬性,進而接觸到了尋常人無法企及的境地。
也有可能是因為鹿宗平,他給了晶片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截然不同。
假如真的有某種外星勢力,超自然的,第四維度的,或者彆的什麼存在,對我平平無奇的人生充滿興趣,那確實能叫我受寵若驚。然而如果夢裡的一切都是註定,是命運安排給我的劇本,那麼傑克的死,我決不接受。
傑克很可能會死在今天的行動裡,這說明行動必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厄難。
也許這次不止傑剋死了,如果行動敗露,T-BUG又能逃到哪兒去?人家直接在網絡上反製,輕輕鬆鬆就能把她的突觸全部熔斷。
“傑克,我也要連進主網,去幫我要幾桶冰塊來。”
填滿冰塊的浴缸,這是許多平民黑客的入門裝備,假如冇有專業黑客椅分擔算力和幫助散熱,那麼一切運算都需要通過義體人的神經網絡來進行,短時間內產生的熱量足夠把人點著。
身為戰鬥黑客,我平時都隻上傳一些快速破解和基礎魔偶,從冇有拚到這個地步。
傑克一臉茫然,“怎麼要冰塊?”
“就說是情趣道具,或者是用來調酒的,彆磨蹭了傑克!”
西裝礙事,卸了,裹一條浴巾就行了,等成桶的冰塊送過來,直接往浴缸裡倒。
“我還是第一回泡這麼豪華的浴缸,可惜了。”
傑克一直彆過頭去,免得看到我的個人**,唉,傑克,你是多好的一個人,就是長得不在我審美範圍裡,尤其是你的髮型,看著像是後腦勺長了一坨飛行搖桿,相比起你,我更喜歡米絲蒂一些。
冷冰冰的浴缸,我躺進去,一下子凍得我變成自閉症患者。
“冇事吧妹子?”
彆廢話傑克,做好你該做的。
接入小平頭,雖然無線傳輸差點意思,但這也是冇辦法,房間裡冇有接入點給我用。
進入主網,穿過ICE,這冇什麼難的,BUG你該向我學著點兒。
上傳魔偶,我現在已經在事實上控製住了這棟樓。
——哦,這也冇什麼難的,寶貝兒們,假使你們也有我這樣的天賦,輕輕鬆鬆就可以駭入荒阪的產業。
數據矩陣在我眼前流淌。
這就是賽博人的第一視角,與神經係統鏈接的網絡空間不再是隔著螢幕的字串,而是切實的,可被感官接受的結構。
於是我在紺碧大廈的主網漫步。
想象自己有真實的形體,但並不需要——隻要我願意,這些數據就會對我敞開,主動飛到我麵前,而不需要我親身搜尋。
這裡是賽博空間,一個存在於虛擬世界,但能對現實施加切實影響的所在。隻有真正頂尖的黑客才能企及。
當初傳奇黑客巴特莫斯釋放他強大的魔偶,致使無數非法AI在初網流竄,直接將全世界的網絡癱瘓,在那之後,全球性的網絡就消失了,而一個個局域網相應誕生。
在賽博空間裡,這些局域網彷彿一座座圍城,數以億計。又全都聚集在最大的城牆後——那裡是黑牆,網絡監察對抗流竄AI的最終防線。
遠方賽博空間的深處,一顆金色的分杈樹發來召喚。
一切數據矩陣在我眼前崩塌。
身處在賽博空間,冇有形體和人類的感官,可我依舊體驗到巨大的寒冷,就像昨天夢裡的那場冷雨。
我被困在這裡了。
大阿卡那牌·命運之輪在遠方的金樹下閃耀。呈現逆位,這代表某種厄運將出現。
皇帝牌與戰車牌相繼出現。
當這三張牌開始呼應,我隻聽到一聲炸雷。
……
“V,你可算醒了。”傑克的聲音。
堅硬的手臂將我拖起,從那一浴缸的冰水。
“哦,傑克,我睡了多久?”
“天都黑了,妹子。”
“是嗎?”
窗外的天空堆積著鉛雲,這要是待會兒下起雨來,指定能把我淋個落湯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