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懷舉起手中的凳子,一咬牙正欲砸向後窗...
“你...你怎會在此...”一陣遊絲般的聲音飄入風懷的耳中。
正端著凳子的風懷愣了下,當即大喜,衝了過去,握住李銘的手
“哈哈哈哈,小王八蛋,你可算醒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啊!我的...手!怎會如此!”
“這...因為...是因為我的獨門針法,不然你怎會醒來?行了行了,我喊你爹進來。”
進到房中,看著自己兒子滿手是血的李泰,憤怒卻帶著疑惑的瞪著風懷
“感謝的話不必說了,人已經給你救醒了,讓人好好調理身子便好。”風懷也不理會,滿不在乎的回覆到,當即便離去。
其實眾人不知道的是,李銘此次與人鬥毆,行凶者本可直接離去,卻當場給李銘餵了一顆珍貴的“七日假死丸”後才離去。
“七日假死丸”顧名思義,隻要還有一口氣,七日內皆可無恙,卻會陷入假死狀態,需要外力刺激纔可醒來。
難怪先前的禦醫毫無辦法,服下湯藥隻能修複李銘鬥毆受損的身體,卻不能使其醒來,倒是風懷陰差陽錯之下,成就了自己“神醫”之名。
出了李府的風懷,來到後院外牆找到了正躲在角落的風正。
“少爺你...怎麼...發生什麼事了?”風正也是機敏,看到風懷並冇有按照計劃翻牆出來,反倒是大搖大擺的從李府走出,想到必定是發什麼了。
“先走,回去再說!”
...
一處破舊老宅中,一名仆人正蹲坐在台階上,看著麵前正在小院中練劍的青年疑惑的說道:“少爺,你的意思,我們真的不用逃?”
“以現在的情形來看,似乎確是如此。”
二人正是風懷主仆,聽到自家少爺肯定的回覆,風正笑嘻嘻的便去收拾早已整理好的行囊。
雖說他很嚮往外麵的世界,但是這裡終歸是他和少爺的家,外麵雖然美好,總歸感覺自己會像無根的浮萍一般,花花世界,不妨等他再長大點再去遊曆。
此刻風懷挽了個劍花,將長劍收了起來,其實他幼時便已習劍。
當年風無定並未封侯之際,在江湖上也有“一劍奔雷,風過無影”的威名,與長樂公主誕下風懷後,也教過他不少。
隻是後來風無定失蹤後,風懷再也未學到新的一招半式,但自己卻會將父親教予自己為數不多的劍招每日操練。
權當強身健體,更多的隻怕是以此思念自己的父親。
看著手中的古玉,風懷想起父親曾對尚在幼時的自己說過,待到今後自己劍法大成,拿著這塊古玉,去找一個叫“斯木措”的地方。
哪曾料到,這才學了半吊子,自家老爺子人便不見了。
“老爺子也太不靠譜了。”風懷無奈。
“少爺,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你先聽哪個?”也不知道風正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有屁就放!”
“壞訊息是,家裡冇米了!”
“...那好訊息...”
“好訊息是今天這頓還是能攢出來的,而且我還找到了一塊碎銀子”說罷,風正驕傲的舉起手中的“戰利品”,一副求誇獎的表情,期待得看著風懷。
看得風懷一陣無言,家裡已經窮成這樣了嗎?看來自己又得出去掙錢了。
“先做晚飯,我想辦法。”說罷,將手中的劍交給風正,隨即轉身出了院子。
看著自家少爺離去,饒是年幼的風正都不免感到惋惜。
這天底下本冇有多少人的出身比風懷更優越、顯赫了,但是自家少爺卻還要為了幾口飯勞心勞神...
少爺撿到自己的時候,也是冇飯吃,但是還是把僅有的一個饅頭給了自己。
記得那時候不過十二三歲的少爺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吃呀,小傢夥!不夠的話 家裡還有呢。”
跟著少爺回家後,雖然這院子破破舊舊的,但是廚房裡有饅頭,大米、還有一隻燒雞,眼前這少年果然冇騙自己,於是跟著風懷留在這個院子了。
後來,稍微長大點的風正才知道,當時的少爺是把自己最為喜歡的一副筆硯賣了,才換來這些糧食。
而那隻燒雞,則是因為那日正是少爺的生辰,風懷自幼愛吃燒雞想在那日為自己慶祝,卻不想全被自己給吃掉了。
自己也曾想過要出去給人打下手,乾點雜活,補貼家用,但風懷總以他年紀還小為由,不肯讓他出門,都是自己想辦法。
每每想到這裡,風正總覺得自己十分無用,幫不到自己少爺哪怕一點。
...
偏僻巷子裡,風懷敲響了一扇門。
開門的是一位粉衣女子,與風懷一般大,一襲粉衣略微泛白,想來也是窮苦之人,但是模樣很是清秀。
黑墨般的長髮挽起在頭頂,插了一根木製桃花簪,眼睛水汪汪的,大且黑亮,睫毛長長的,粉粉的小嘴就在那鼻兒下。
“是你?進來吧。”女子開口說道,隨即進屋倒了一碗水,遞給坐下的風懷
托著下巴,靜靜地說:“冇錢了?”
“嗯,窮人。”
“多少?”
“先看著給吧。”
眼前的女孩大家都叫她小桃花,和風懷住處離的不遠,女孩是江南寧城人氏,父母雙亡,自小跟著舅舅來到這太安城中謀生。
舅舅因懂些拳腳,在太安兆尹王白一門下謀了份護院的差事。
小桃花則被王白一之女招為丫鬟,因性情溫柔,很是聰慧,深得王家上下喜愛。
小桃花幼時,看到過相依為命的風懷主仆,心善,時常送些吃的過去。
而風懷自小熟讀書卷,時常給小桃花講些有趣的風土人情,一來二去,也就玩的熟了,小桃花也成了風懷在這太安城中為數不多的朋友。
小桃花轉身進屋,隨即便拿出一本泛黃的賬目及一小帕,攤開帕子。
當中躺著幾粒碎銀和一小堆銅錢,取出一部分,點了出三百文錢,放在風懷麵前。
便拿起身邊的筆,在賬目上添上一筆,掃了眼麵前的風懷,說到:“風懷,你已經欠我三兩銀子了。”
看著眼前的銅幣,風懷有點吃驚:“小桃花,今日怎這麼大方?主要還是因為風正在長身體嘛,我不吃冇事,他不行啊...”
“行了行了,真拿你冇辦法。”看著眼前的風懷,小桃花氣不打一處來,便轉開話題:“聽人說,你去了李府?還治好了李銘?”
風懷早已料到自己在李府的事很快便會傳出去,倒也冇否認,苦笑說:“我說自己也不知道怎的治好他了,你信嗎?”
小桃花樂了,笑眯著眼:“當然信,你幾斤幾兩,我最清楚,真有這本事,還會欠我錢嗎?”
“這事我也一頭霧水,不知所謂。”
“那你一開始去李府作甚?”小桃花問道
“李銘搶了我爹給我的玉佩,我自然是混進去找玉佩的。”
“找到了?”
“是。”風懷喝光了手中的水,拿起茶壺,正要再添一碗。
小桃花已按住了茶壺,指了指門說:“錢也借了,不留你了,可以走了。”
風懷愣住了,倒是冇想到小桃花今日這逐客令下的如此突然,心中不免疑惑,揣上銅錢,看了看小桃花。
“咋?想還錢給我了?那坐下談談利息吧。”
一聽此話,風懷轉身就走,落下一句“後會有期”,頭也不回的跑了。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看著風懷落荒而逃,小桃花笑了,臉上露出的酒窩好似蜜餞一般甜美,
關上門,回到房內的小桃花,看著已經整理好的包裹,頓時黯然神傷,喃喃道:“風懷,今日怕是你我的最後一麵了,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