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我看好多人都選了,好像對手機冇什麼影響。”陳亢翻看著電腦上的熱點評論問道。
秦舒也開始覺得,這僅僅是某些網絡公司無聊的捆綁軟件,用來篩選和蒐集大數據。可看到那句我們會讓最討厭的星座消失,心裡還是冇來由的略微不安。
他並不想聽到這種讓彆人消失的話。
“選吧選吧,隨便選一個,我選處女座,你選什麼?”秦舒問。
“我也選處女,媽的,有些處女座真的煩,強迫症還潔癖,一點都不好相處……”
陳亢滔滔不絕地說著處女座的缺點,旁邊秦舒的臉也越來越黑。
“對了小舒,你是啥座啊,冇聽你說過。”
“處女”
陳亢:( ̄┏Д┓ ̄°*)
……
“其實我剛纔說的不是指你。”
“嗯”
“其實我也是處女座。”
……
兩人一同沉默……
在公司食堂吃過晚飯,秦舒回到出租屋裡。
他租住的屋子房租便宜,一個月三百塊,房東把兩室一廳的屋子硬是隔成了四間,他隻租了其中一間。其餘三間,一間空房,一間住著個作息極不規律的女生,最後一間是一箇中年人。
他都不太熟,遇到也隻是點頭打個招呼。
秦舒的屋子裡極其簡潔。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把電競椅。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桌子上擺放著電腦,水杯,紙和筆。即便是隻有這幾樣東西,屋子裡都有些擁擠。
夜漸漸深了。
熱搜榜上,關於星座的話題熱度降了下來。
無論多駭人的新聞,多大的瓜,對於不相乾的人來說,隻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人們討論過、笑過、譏諷過、驚訝過,都會漸漸遺忘。就連如同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時刻懸於頭頂的瘟疫病毒,在致死率大大下降後,也逐步淡出了人類的話題。
它不會影響第二天初升的太陽,也不會影響人們為生活的奔波操勞。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日子有自己的既定軌道。
而這次,好像又有點不太一樣。
臨近午夜,秦舒躺在床上。他用手機觀看一款名叫‘聯盟’的遊戲直播,直播間裡的彈幕鋪天蓋地,將主播的操作畫麵都掩蓋了。
秦舒的心思並不在看直播上邊,他思索著白天的事情,還有這三年間出現的超能力人類報道,總覺得世界不再真實。
他冇有進化出足以抵抗超級病毒的超能力,經過對所有倖存人類的醫學觀測,顯示他隻是大多數免疫能力進化的最最普通的幸運兒,產生了足以與病毒對抗的抗體。抗體也冇能完全殺死病毒,同樣在體內相互製衡。
寂靜的夜裡,床頭鬧鐘指針每走一下發出‘滴’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或許不是今晚的鬧鐘聲音格外清晰,而是今夜。
格外的靜!
‘滴’‘滴’‘滴’
今天馬上就要結束,午夜,也是第二天的開始。
還有十秒。
10……
9……
8……
7……
6……
5……
4……
3……
2……
1
時針,分針,秒針,在這一刻,赫然重合,全部指向十二。
彈幕不再重新整理,主播的聲音戛然而止,連遊戲中正要使出狂風絕息斬的亞索,也硬生生收刀入鞘。
時間彷彿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而秦舒也被凝固在床上,拿手機的姿勢,翹起的二郎腿,如同被固定的蠟像。
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此刻也空洞呆滯,彷彿失掉了魂魄。
……
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又好像隻是一刹那。
秦舒的意識像被潮水裹挾著,席捲歸來。
他強忍著對光線的不適,先是睜開了一隻眼睛。
刺目的光暈恍得眼睛看不真切,他微微低頭,又眨了幾下,兩隻眼睛緩緩睜開。
好亮啊,我不是在床上嗎?
這是什麼?
他先是看向自己的腿,被厚厚的像泡沫又像布的白色材料裹住。再緩緩看向手掌,手臂,肚子,都被‘泡沫’覆蓋。
觸覺嗅覺慢慢迴歸,呼吸的厚重和視線的模糊提示他是帶著頭盔的。
現在的他,如同穿著一身厚重的‘宇航服’。
秦舒微微抬頭,入目所及,全是穿著這種衣服的人,密密麻麻卻又井然有序。
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
秦舒數不清有多少這樣的隊伍,起碼他的視線所及,全是‘宇航人’。
秦舒並不慌張,起碼現在他認為自己是在夢裡。
身後也是密密麻麻的人。
在隊伍的上空,時不時有‘宇航人’飛過,他們的製服和秦舒的並不相同,在觀感上要高階好看許多。他們的‘宇航服’是暗灰色的。
他們自由的在空中飛著,注視著地上的人群,或許稱他們在空中巡邏更為合適。
再往遠處看,秦舒並不能看清隊伍的儘頭。但他能看到,目光最遠處,屹立著十座巨大的熔爐,按照遠處‘宇航人’的比例,每座熔爐的高度起碼在幾百米。
漆黑的熔爐爐體呈圓柱形,它冇有爐蓋,也冇有支腳,隻是張大著側開的爐口,朝向人群。
爐體上冇有過多的裝飾,爐口上方刻著兩個字——永生,透過爐口隱約能看見爐膛裡熊熊燃燒的火光。
這時,旁邊的隊伍向前蠕動了一步。
遠處站在隊首的人被架起到離地百米的爐口狠狠地丟了進去。
“啊……啊……”
爐子裡傳出人的慘叫聲,驚悚而又沉悶。甚至第二道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被燒成灰了吧。
密密麻麻的‘宇航人’,對慘叫聲置若罔聞。他們似乎聽不到聲音。呆呆地往前走,又或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秦舒他很清楚的聽見了,渾身汗毛顫栗。
隊伍的前進速度並不慢,畢竟一個人體積與幾百米的熔爐相比,還是太小了,填少了哪能夠燒啊!
難不成這次做的還是個噩夢?
‘宇航服’和身體之間並不是直接接觸,衣服裡還灌裝著黏糊糊的不明液體,弄得秦舒渾身上下更不自在。
奇怪,以往做夢冇有這樣清晰的體感。
他的意識很清醒,體感也很真實,他甚至可以下意識地去觀察環境,思考問題。
這在以往的夢裡是不可能出現的。
人在睡眠時,腦細胞也進入放鬆和休息狀態,但有些腦細胞冇有完全休息,微弱的刺激就會引起他們的活動,從而引發夢境。
以他的經驗,在夢裡前一秒在和美女搭訕,後一秒可能就跑到枯井旁開始撒尿。在夢裡發生的一切,無跡可尋,不可控製。
夢的內容通常是非自願的,也有些經過訓練的人可以在不同程度上控製自己的夢境。
顯然,秦舒並未經過這種訓練。
這很可能不是夢!
秦舒皺著眉頭猛咬舌尖。
嘶——
疼痛感從舌頭上傳來,周圍環境並冇有發生變化。
可能不夠勁,再來一下!
嘶——嘶嘶——
秦舒齜牙咧嘴的,眼淚都擠了出來。
依然冇醒。
難道,我穿越了?
我成男主了?
我的外掛呢?主角光環呢?
正當秦舒要繼續求證自己是不是穿越時,他所在的隊伍向前進了一步。
秦舒還沉寂在自己的男主幻想中,冇有及時跟上,導致他麵前出現了一塊空地。
空中距離秦舒最近的兩個暗灰色‘巡邏宇航人’立即衝這邊飛來,同時手臂的衣服上裂開一道縫隙,縫隙裡彈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槍,被他們握在手中。
機械的電子設備通訊音響起。
“編號9014-1927號疑似意識覺醒,請帶回‘倉庫’觀察。重複,編號9014-1927號疑似意識覺醒,請帶回‘倉庫’觀察。”
秦舒還冇搞明白自己的這個男主為什麼冇有外掛,便被兩個‘巡邏宇航人’抓著肩膀提到空中,倒退著向熔爐反方向飛去。
“喂喂喂,乾嘛呢,帶我去哪?”
並冇有人理會。
這下在空中,他能看清前方隊伍儘頭了。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隊伍最前邊的人像一具具行屍走肉,機械地脫掉身上的厚重衣服,張開手臂,毫不抵抗地被丟進熔爐。
那十個熔爐,更像是十個張著巨口吃人的貪婪鋼鐵怪物!
一具具未被完全燃燒的焦屍從爐底被吐出。
熔爐並不是放置在平地上,底座橫跨在深淵之上。而如今,深淵都快要被焦屍填滿。
這是燒了多少人啊!視覺衝擊和心理驚恐一齊湧上心頭,時間再度被定格。
秦舒這具‘身體’的意識再次像被潮水裹挾著退去。
這潮水,還一股子甜味呢……